霜树盯着老人背后那幅《山河社稷图?》,画中十万大山正在缓慢坍塌。
自三年前仙墓开启以来,这幅画每日子时便会剥落三寸金箔,如今昆仑山脉的位置已露出焦黑的虚空裂痕。
“第七次了。
“蔡澜文突然开口,指尖拂过箩筐上细密的经纬,“昨夜汗青用周天星辰盘推演,发现被唤醒的古仙里,仙界修士占了八成。
“老人袖中滑出一枚龟甲,裂纹正沿着“坎“位蔓延,“就像有人往三界灵脉里倒了半碗鸩酒。
“
高霜树望着窗外簌簌落雪的竹林,忽然想起李九被带走那日,猪皇的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那光芒与三日前魔修们脖颈处浮现的咒印如出一辙,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在魂魄上刻字。
“明镜魔尊。
“蔡澜文突然吐出这个名字,惊得檐下冰棱坠地碎裂。
老人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卷泛着铜绿的竹简,封皮上“旧日之月“四个古篆正在缓慢渗血,“三百年前我亲手将他封进月轮时,这人的魔念曾化作三千业障缠住我的元神。
“
竹简展开的刹那,高霜树听见遥远的虚空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无数画面在识海中炸开——被血海淹没的凌霄殿,九重天阶上开满猩红曼陀罗,还有那个悬浮在混沌中的青铜巨门。
门缝里渗出的黑雾凝成李九的模样,嘴角挂着与魔修们如出一辙的讥诮笑意。
“他在等月蚀。
“蔡澜文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竹简上绽开曼珠沙华,“旧日之月每百年会生出裂痕,当月光穿透魔尊的心脏时......“老人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窗外开始扭曲的星空,北斗七星的勺柄正诡异地指向九界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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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霜树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
三日前他在归墟海眼看到的魔界残卷此刻在识海燃烧,那些朱砂字迹扭曲成李九的面容:“等月蚀那日,你会看见真正的因果轮回。
“
草庐突然剧烈震颤,墙角的青铜浑天仪迸裂开来。
蔡澜文布满皱纹的脸在月光下泛起青灰,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高霜树手腕:“去告诉汗青,把二十八星宿的命盘全撤了!等明镜魔尊借体重生......“话音未落,老人化作点点星辉消散在夜风里,只留下满地冰凉的竹篾。
高霜树站在破碎的浑天仪中央,看着月光透过残缺的月轮在地面投下魔界特有的猩红光斑。
玄铁木的种子在他怀中发芽,嫩绿的芽尖刺破掌心时,他忽然想起李九被铁链拖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们要的不是仙墓里的古仙,而是三界灵脉尽头的......“
风雪骤然加剧,卷起满地竹篾在空中拼凑出残缺的星图。
高霜树抹去嘴角血迹,剑锋划破掌心时,一滴精血在雪地上灼出焦黑的“明镜“二字。
诗雅,愚神乐,阿箬,葛夕清四人还在打麻将。
“我们不用管假亦真吗?”
“不用,他没事的”
“时槿那么厉害,以前没看出来啊,一个修风道的那么恐怖,他的投名状是什么?”
“他修改因果线,把自己从原来的时间线抹掉了……”
(竹帘筛下的月光在青玉牌面游移,四枚青瓷茶盏沿乌木桌沿列阵,雾气在杯口凝成游丝般的篆纹。
愚神乐指尖叩了叩檀木桌沿,震得三枚红中牌面跳起半寸,又在半空被看不见的气流按回原处)
“假亦真那家伙...“诗雅忽然收声,竹帘外掠过夜枭的啼叫,她鬓边银蝶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