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的火种。
“
“你害怕黑暗吗?”
任弦的声音像亿万星辰同时坠落,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易天行望着逐渐吞噬光线的虚空,终于读懂雾崎最后那个微笑的含义——那不是对死亡的妥协,而是对永生的顿悟。
实验室的培养皿中,数万个英灵胚胎同时睁开眼睛。
他们额间的光纹与雾崎的龙煌之力产生共鸣,古老的《天工开物》残卷在数据流中自动重组,显露出全新的篇章:“当神性与人性共振,混沌终将孕育出新的太阳。
“
永夜镇的青石板路上氤氲着靛蓝色雾气,煤油灯在纸窗上投下扭曲的剪影。
这座被群山环抱的袖珍小镇,终年笼罩在一种诡异的静谧中——白天孩童追逐纸鸢的嬉闹声会突然中断,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所有喧嚣的喉咙。
镇东头的“无门墙“是这里最骇人的景观。
二十三道青铜巨门次第洞开,门缝里渗出沥青般的黑雾,凝结成无数双悬空的眼睛。
流浪汉的失踪案在镇民茶余饭后的谈资里发酵成都市传说:有人说看见有个穿灰袍的怪物在门缝里伸手抓人,也有人说听见门后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像有艘沉船在深海里翻搅。
戌时三刻,一道佝偻的身影撞开了酒馆吱呀作响的门扉。
他肩头扛着口鎏金棺椁,黑缎披风下伸出支离破碎的右手,指缝间蠕动的青黑色鳞片泛着腐烂海鲜的腥气。
最骇人的是那张镶嵌在青铜面具里的独眼,瞳孔竟是熔化的黄金般流淌着液态光芒。
“劳驾,借张纸。
“
柜台后的老板娘刚要擦拭算盘,就被面具男指尖甩出的墨绿色符咒吓得跌坐在地。
那张餐巾纸在他掌心化作立体浮雕,细密的梵文如毒蛇盘踞,纸面上甚至浮现出正在被开膛破肚的羔羊。
“伟大的地狱主宰啊!“嘶哑的祷告声刺破屋顶的积灰,“我愿献上这具千疮百孔的身躯,只求您赐予我吞噬星辰的力量!“
整条街的煤油灯同时爆裂,黑暗中有铁链与鳞片摩擦的沙沙声。
当第一滴血珠落在符咒上时,无门墙上最末端的第九道铜门轰然洞开。
裹挟着硫磺气息的风卷着纸灰在空中结成旋涡,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灰袍人从中跌出,爆炸头里探出的猫耳随着阴森笑声颤动。
“可怜虫,你这副残破模样还想召唤提丰?“睡魔用细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不如先告诉我,你究竟在哪部分躯体还残留着人味?“
面具男突然扯开披风,露出胸口嵌着半枚青铜钥匙的焦黑心脏。
当钥匙插入棺椁表面的八芒星凹槽时,整具棺材突然悬浮而起,棺盖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血。
那些在镇上传闻中吞噬生命的恶灵,此刻正从血泊里伸出白骨手掌,朝着虚空中的某个方位疯狂抓挠。
“你居然找到了他!“睡魔的猫耳猛然竖起,“血如来可是连地狱三头犬都不敢啃食的圣物!“
“当年他从须弥山偷走佛祖舍利,用业火烧干了半个南天门。
“面具男抚摸着棺材上盘踞的九头蛇浮雕,独眼中流淌的黄金突然凝固成血色,“现在这截脊骨碎片,足够让阿卡迪亚号的磁暴屏障出现十秒破绽。
“
当睡魔在契约书上摁下爪印时,整座酒馆开始扭曲变形。
橡木桌椅化作扭动的蛇群,酒瓶里流淌出的液体在半空中凝结成水晶棺椁。
面具男吞下黑色甲虫的瞬间,无数萤火虫般的灵魂从他伤口里涌出,在空中织就通往冥界的阶梯。
“别忘了,你是用这副躯壳做赌注。
“睡魔舔了舔爪子上的血渍,“当提丰撕碎这具容器时,你的灵魂会比现在的模样更凄惨百倍。
“
棺材里的血尸突然睁开三百只复眼,每只瞳孔都映照出不同维度的景象。
最中央那只黄金瞳孔里,缓缓转动着与阿卡迪亚号相同的八边形标志。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整座无门墙发出痛苦的呻吟,二十三道铜门同时闭合,将某个庞然大物的呜咽永远封印在时空夹缝里。
当提丰的骨翼掠过小镇上空时,所有教堂的钟声都变成了尖锐的嘶吼。
这个生着鳞片的巨人单手掐断镇口的百年老槐,树汁顺着指缝滴落成燃烧的汽油。
他脚下的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缝隙,涌出的却不是岩浆,而是无数挣扎的灵魂碎片。
“好了,应该没问题了”
之后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希望味道不会太差。
”
他抓起屎壳郎一口闷了下去。
“把圣殿坐标刻进他心脏!“
面具男将匕首刺入提丰的第七个心脏位置,黑血顺着刀柄淌成梵文咒语,“告诉那个所谓的'天道',有些罪孽是必须用神明的肋骨来偿还的!“
阿卡迪亚号的警报声穿透云层时,整片大陆的地脉都在震颤。
十二尊浮游炮台从太平洋底升起,激光束在提丰脚下编织成银色罗网。
但当血如来的碎片与他的脊椎连接时,那些闪耀着文明光辉的杀戮兵器,突然开始演奏起祭祀的颂歌。
在最后的强光中,面具男看见自己的千百个倒影在提丰的鳞片上浮现。
有的倒影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正在被撕成碎片。
当阿卡迪亚号的核心处理器被黑血淹没时,整个宇宙突然下起了永远不会停歇的太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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