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给鹰头加了个太阳旗,你说那孩子要是活着看到......"
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子弹打在步鹰的左肩,血珠顺着深蓝色棉袄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老松树的影子,像张张开的网。
步鹰却突然冲了过来,短刀划着诡异的弧线,避开步枪的枪管直取燕双鹰的咽喉——这招是父亲教他的,当年两人在雪地里练刀时,父亲总说"对付自己人,就得用他们最熟悉的招式"。
燕双鹰侧身躲过,步枪托砸在步鹰的肋骨上,闷响里混着骨头错位的声音。
老人踉跄着后退,撞在墓碑上,震得"烈"字的石屑簌簌往下掉。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桦树皮卷,扔在燕双鹰脚边,展开的树皮上,用炭笔写满了交易记录:"1928年3月,换步枪五支;1930年7月,换粮食十石;1935年9月,换护民队布防图......"最后行字被血浸得发暗,"1938年6月,换燕双鹰人头......"
"你爹的名字在第三页。
"步鹰捂着流血的肩膀,笑得像尊漏风的石像,"我用他的行踪换了挺九二式重机枪,打垮了护民队的主力......"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墓碑上,和"英"字的石屑混在一起,"他到死都以为我是被逼的,还跟日军少佐求情,说要替我顶罪......"
燕双鹰的步枪掉在了地上。
他想起父亲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鹰"字,想起步鹰总爱摩挲那个字的样子,想起鹰嘴崖暗河石板上,那个被血和汗覆盖的"燕"字——原来那些温柔的假象,全是淬了毒的刀,刀刀都砍在最软的地方。
步鹰突然扑了过来,短刀直刺燕双鹰的胸口。
燕双鹰伸手抓住刀刃,掌心的血顺着刀纹往下淌,在刀柄上积成小小的血珠,像颗没泪的眼睛。
老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左颧骨的刀疤绷得笔直,"你以为护民队为什么总被日军抄?"他的声音贴着燕双鹰的耳朵,热得像烙铁,"每次行动前,我都在松树上绑红布条......"
燕双鹰猛地发力,将短刀往回一拽。
步鹰的身体随着刀刃前倾,撞在他的肩膀上,左胸的苏绣太阳旗蹭着燕双鹰的衣襟,金线刺得人皮肤发麻。
他看见老人左肺的位置有个凸起,像藏着什么东西,突然想起张木匠说的"老伙计总爱把重要东西藏在伤口附近"——那里正是当年被日军打穿的地方。
"轰!"剧烈的爆炸声震得老松树都在抖。
燕双鹰被气浪掀飞,撞在松树干上,嘴里的血沫混着松针往下掉。
他挣扎着抬头,看见步鹰的身体趴在墓碑上,后背炸开个血洞,碎布和苏绣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