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比关东山的任何花都亮......"他突然把碎松针往地上一摔,"你爹懂什么?他以为关东山的土能种出骨气,其实种出来的全是穷酸!"
松树上的蝉又开始叫了,声嘶力竭的,像在哭。
燕双鹰的瞄准镜里,步鹰的左胸起伏得厉害,苏绣金线绣的太阳旗随着呼吸晃动,突然露出底下藏着的东西——道陈旧的刀疤,形状像片枫叶,和父亲后腰上的刀疤一模一样,那是当年两人在黑风口打狼时留下的,本该是生死与共的印记。
"你爹发现我给日军送情报那天,也是这样的夏天。
"步鹰用短刀挑开棉袄的扣子,露出那道枫叶形刀疤,"他举着枪追了我三里地,最后却在这棵老松下停了手。
"老人的手指在刀疤上划着,"他说'步鹰,咱们是过命的兄弟',你说可笑不可笑?"
燕双鹰的眼前突然闪过民国十七年的雪夜。
父亲吊在老松树上,胸口的血洞还在冒热气,却仍对着远处喊"步鹰,别信小日本的",那声音撞在崖壁上,回来的却是日军的机枪声。
现在想来,父亲当时望着的方向,根本不是日军据点,而是步鹰藏身的石缝——他到死都在给老兄弟留条活路。
"鹰嘴崖的军火库是我故意留给你的。
"步鹰突然用短刀指向山坳,那里的硝烟味还没散尽,"皇军早把真正的'特殊货物'转移了,留下的全是些快过期的炸药。
"老人的刀突然劈向旁边的幼苗,刀刃切断树干的脆响里,混着他的笑,"包括刘阿三那孩子,也是我故意放去你身边的......他娘的苏绣手艺,还是我教的呢......"
燕双鹰的步枪响了。
子弹擦着步鹰的耳朵飞过,打在墓碑上的"英"字上,石屑溅了老人满脸。
步鹰却像没看见似的,弯腰捡起被砍断的幼苗,根系上的土沾着他的手指,"这棵像你爹,总想着往上长。
"他把幼苗往燕双鹰脚边扔,"那棵像张木匠,看着瘸腿,其实根扎得最深......"
"刘阿三的爹娘是你杀的。
"燕双鹰的声音突然低了,像在说给自己听,"1932年落马坡的炮楼,你用他们的人头换了日军的信任。
"他想起少年怀里的苏绣帕子,那上面的"苏"字绣得格外用力,针脚里还嵌着点暗红色的东西,现在才明白,那是没洗干净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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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鹰把短刀横在胸前,刀刃映出他扭曲的脸。
"那女人的苏绣确实好。
"老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临死前还在绣鹰,说要给孩子留个念想。
"他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溅在墓碑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