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马蜂窝啊!赵捕头…赵捕头他…”
提到赵德彪,沈追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寒潭中投入了石子,冰冷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强撑着精神,问道:“昨夜…紫金楼前门…赵德彪…带人去了?结果…如何?”
周叔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杂着恐惧、鄙夷和一丝荒诞的滑稽感。
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
“去了!阵仗闹得可大了!打着京兆府的旗号,亮着府尹大人的令牌和海捕文书,口口声声说追查杀害王员外郎的凶手,有线索指向紫金楼,要进去搜查,还点名要见那位‘三爷’问话…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赵捕头转了性,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周叔顿了顿,脸上那荒诞的神情更浓了:“结果呢?紫金楼正门都没让他进!就出来个穿着紫袍、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得能吃人的大管事,往门口那么一站!您猜怎么着?赵德彪那嗓门,当场就矮了八度!腰也弯了,脸上那凶相也变成了赔笑!那紫袍管事就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好像是‘紫金楼也是你们能搜的?滚!再聒噪,打断腿扔护城河喂王八!’”
周叔模仿着那管事的语气,惟妙惟肖,带着一种底层小人物对强权的畏惧和对赵德彪色厉内荏的鄙夷。
“赵德彪屁都没敢放一个!真的!脸憋得像猪肝,带着他那帮手下,灰溜溜地就…就滚了!连个场面话都没敢撂下!您是没看见,那样子…啧啧,真是丢尽了京兆府的脸面!”周叔摇着头,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后来衙门里就传开了,说赵头儿回来就一头扎进自己屋里,摔了好几个杯子,骂骂咧咧的,但谁也不敢问…再后来,就听说紫金楼昨夜确实进了刺客,还伤了人,但具体伤的是谁,没人敢打听…现在全城都在传这事呢,不过都只敢私下里嘀咕…”
沈追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冰冷的寒芒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
赵德彪所谓的“搜查”,果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一场拙劣的、欲盖弥彰的表演!他打着追查命案的旗号,声势浩大地跑去紫金楼,根本不是为了查案,而是为了…搅局!为了给紫金楼示警!为了制造混乱,掩护紫金楼内部处理“刺客”和“三爷”受伤的痕迹!甚至…是为了给那个四指杀手创造追杀自己的机会!
孙成业?还是…更上面的人?沈追心中冷笑。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周叔,”沈追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我的伤…大概…多久能…勉强行动?”
周叔一愣,看了看沈追肋下厚厚的、隐隐透出血迹的包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他担忧地摇头:“沈大人,您这伤…太凶险了!伤口太深,又泡了脏水,已经开始发热!这热毒要是压不下去…凶多吉少啊!少说也得躺个十天半月!现在万万不能动!”
沈追闭上眼,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灼热和虚弱。
十天半月?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赵德彪的“表演”已经结束,紫金楼的报复绝不会停止!他们现在一定在全城疯狂搜捕昨夜那个“刺客”!周叔这个小院,绝非久留之地!而且…王员外郎的案子,那八年前的悬案,那四指杀手,那诡异的玉牌…线索都指向紫金楼深处,他必须尽快行动!
他必须尽快恢复行动能力!至少…要有自保和转移之力!
“药…”沈追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周叔,“最猛的…退热…止血…止痛…不管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