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通往圣心疗养院的盘山公路,林涛的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盲区。
副驾驶座上的紫外线灯随着颠簸跳动,在秦越的侧脸投下病态的蓝光。
"1999年7月16日,"法医翻动着泛黄的病历复印件,"疗养院火灾当天,值班记录显示7号病房住的是个叫周明远的躁郁症患者。
"她突然停顿,指甲在某行字迹上刮出细痕,"但死亡名单里没有这个名字。
"
林涛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
后视镜里,一辆没有开灯的灰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三个车身的距离。
他猛打方向盘拐进岔道,轮胎碾过积水溅起泥浆,后视镜中的影子却如幽灵般继续前行。
"到了。
"秦越的声音惊醒了他的恍惚。
锈蚀的铁门在雨中像具被吊死的尸体,锁链上新鲜的刮痕闪着金属光泽。
林涛摸出手电筒,光束切开黑暗时惊飞一群蝙蝠,翅膀拍打声在拱廊里回荡成濒死者的喘息。
地下室的门把手上凝结着露珠。
林涛的指尖刚触到金属,就听见里面传来"咔嗒"一声——像是老式相机的快门响。
秦越猛地拽他后退,一枚图钉从门缝跌落,连着几乎不可见的鱼线。
"军用绊发报警装置。
"她蹲下身,镊子尖挑起图钉,钉帽上暗红的污渍在紫光灯下泛出荧光,"张薇指甲缝里提取到的同款荧光剂。
"
霉味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涛的手电照向墙壁,光束突然剧烈颤抖——整面水泥墙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陆文渊"都被锐器反复描画,笔画里嵌着黑褐色的碎屑。
"人体组织。
"秦越的检测仪发出蜂鸣,"至少是二十年前的。
"她的手套拂过墙根,掀起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压着的病历残页上,"镜面计划"四个字像刀疤般凸起。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残页边缘的烧焦痕迹形成数字"7"的形状,正文部分只剩下零星的词句:"...认知重构...镜像疗法...第7组出现严重排异..."突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像是有人在拖动铁柜。
"有人。
"秦越无声地做出口型。
他们循声摸到楼梯口,发现二楼走廊尽头有微弱的蓝光。
林涛贴着墙前进,靴底却踩到某种粘稠液体——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地板上蜿蜒的血迹指向一扇虚掩的门。
门内是间废弃的实验室。
手术台上散落着崭新的压缩饼干包装,墙角的烟蒂还冒着缕缕青烟。
林涛的手电扫过文件柜,玻璃反射中突然出现一张黑白合影:穿白大褂的陆文渊身旁,年轻助手胸牌上的"杨振"二字被血迹覆盖了一半。
"看他的左手。
"秦越的声音发紧。
放大镜下的杨振无名指戴着素圈戒指,袖口露出蜈蚣状的疤痕——与陆铭手上的痕迹完全一致。
照片边缘的日期显示拍摄于1999年7月15日,火灾前一天。
林涛的耳鸣突然加剧。
恍惚间他听见老搭档陈明的声音:"快走..."这声十年前煤气爆炸中的警告与现实重叠,让他差点摔碎相框。
秦越扶住他时,检测仪突然响起尖锐警报——门外的血脚印与张薇案发现场提取的鞋印花纹匹配度高达98%。
"凶手回来销毁证据。
"秦越快速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