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突然摘下眼镜,用囚服袖子擦拭镜片。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异常脆弱,额头上的皱纹在顶灯下像干涸的河床。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您搭档倒在血泊里时,也是这样的喷溅形态吗?"
林涛的耳膜突然刺痛,仿佛有人在他颅骨内敲响铜锣。
审讯室的墙壁开始扭曲,陆铭的脸在视野中分裂成重影——一个戴着眼镜,一个没有。
血腥味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混合着雨水和火药的气息。
"你怎么会知道..."林涛的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那起内部行动的细节从未公开,结案报告里甚至修改了弹道分析。
陆铭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得像两潭死水。
"创伤后应激障碍会导致认知偏差。
"他的语气像在讨论天气,"比如把无辜者当成凶手,就像您把7-213当成门牌号。
"
林涛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
7-213——这正是书店收据上的数字,也是周小雅提到的《临床精神病学》页码。
警局内部没人知道这个细节。
"审讯暂停。
"林涛按下通话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走出门前,他最后看了眼陆铭——对方正用指尖在冷凝的桌面上画着无限符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走廊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林涛脚下投下数道交错的光影。
他拧开洗手间的水龙头,冷水冲过手腕时,镜子里的人影突然眨了眨眼——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他慢了半秒。
"谁?"林涛猛地转身,水滴在空中划出弧线。
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只有排风扇在缓慢旋转。
他重新看向镜子,发现自己的领带歪了——而他分明记得进审讯室前特意调整过。
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林警官,沈静女士到了,在二号询问室。
"
沈静穿着米色高领毛衣,左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在桌面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当林涛推门而入时,她正在用右手食指反复描摹桌面的木纹,动作精确得像个测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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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抽空过来。
"林涛将录音笔放在两人中间,"关于您丈夫的不在场证明..."
"我撒谎了。
"沈静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7月3日那晚他确实不在家。
"她的右手突然握紧,指甲陷入掌心,"但我不能告诉您他去哪了。
"
询问室的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像一只充血的眼睛。
林涛注意到沈静的毛衣袖口有轻微隆起——像是下面藏着绷带。
"你知道作伪证的后果。
"林涛翻开档案,"尤其是凶杀案共犯..."
沈静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林涛想起咖啡馆里那个延迟的倒影。
"您真的认为我丈夫会蠢到把尸体留在自己车库?"她微微前倾,衣领间飘出淡淡的消毒水味,"就像您真的相信三年前那场枪战是意外?"
林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