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走进第一条小巷时,天已经擦黑了。
夕阳把断墙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巨人的手指抠在斑驳的墙面上。
他扛着钢管走在碎石路上,脚步声被巷子两侧的楼房反射回来,形成沉闷的回响。
空气里的尸臭味淡了些,却多了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垃圾桶里飘来的馊味。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穿过三条纵横交错的小巷,终于看到了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个路口。
路边的路灯忽明忽暗,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每隔几秒就会闪烁一下,把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忽长忽短。
“已经是晚上了?”
林渊抬头看了看天,深蓝色的夜幕上只缀着几颗疏星。
他居然在拆迁区和小巷里耗了这么久,看来刚才那场战斗对心神的消耗比想象中更大。
手腕上的灰色纹路在路灯下看得更清楚了,像干涸的血迹凝固在皮肤表面,触碰时的刺痛感比下午更明显了些。
他低头看了眼面板,污染值依旧是10%,但“轻微侵蚀”的备注后面多了个小小的“↑”符号。
“是因为天黑了?”
林渊皱起眉,加快了脚步。
地图显示,再往前走两条街就能看到废弃医院的轮廓,但他现在更想找个地方清理一下身上的污渍,顺便弄点水喝。
从穿越过来就没沾过干净水,嘴唇早就干裂起皮,喉咙里像塞着团棉花。
又走了十几分钟,路边终于出现了一家亮着灯的便利店。
卷帘门只拉到一半,里面亮着惨白的荧光灯。
林渊弯腰钻进去时,门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和这寂静的午夜显得格格不入。
店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中年男人趴在收银台上打盹,下巴上的胡茬沾着些面包屑。
“欢迎光临……”男人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林渊的模样时愣了一下。
林渊身上的工装沾满了泥土和不明污渍,肩膀上扛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黑痕,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路人。
男人的手悄悄摸向了桌下的报警按钮,眼神里带着警惕。
林渊没理会他的反应,径直走到冰柜前。
他身上只有从原主口袋里找到的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加起来不到二十块。
犹豫了一下,他拿了两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又在货架上翻了包压缩饼干。
“一共十三块五。
”
男人报价格时语气紧绷,眼睛一直盯着他肩上的钢管。
林渊没说话,把钱放在柜台上,硬币滚落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就在男人低头找零的间隙,林渊瞥见了收银台后面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头发凌乱,脸上沾着黑绿色的污渍,嘴唇干裂,眼神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警惕。
但最让他心惊的,是自己的右眼。
在惨白的灯光下,右眼的虹膜上蒙着一层极淡的灰雾,像是有细小的尘埃悬浮在眼球里。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一旦注意到,就会觉得那片灰雾正在缓缓流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抬手去揉眼睛。
指尖触到冰凉的眼皮,镜子里的灰雾却丝毫没有散去,反而像是被惊动了似的,浓度增加了些许。
污染值带来的变化!
他瞬间反应过来,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手腕上的纹路还能靠袖子遮掩,可眼睛里的灰雾怎么办?这要是被人看到,怎么解释?
“找你的六块五。
”
男人把零钱放在柜台上,林渊猛地回过神,胡乱抓起钱和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