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是一走了之了,留下魏观在原地,怔怔出神,少见他有这般愕然迷茫的表情。
良久,有路人经过小道,忽而听见一阵朗笑声,恣意畅快,说不出喜悦。
那路人挠挠头,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这般高兴。
是了,今日省试放榜,听这声像是个年轻男人,想必是科举中第,怪不得如此欣喜,就是乐疯了也不足怪。
路人只觉得今日困倦疲惫悉数消散,一早出门的路上都能遇见中第的人,沾了喜气与运道,想必今日必定好运,他堆积的货物都能卖出去。
于是,偌大的汴京,又多了个喜气洋洋的人。
相比较而言,回去路上的元娘,虽也时不时雀跃地原地转圈,忽而手肘撑在桥上看风景,忽而小跑到摊前看出了什么新奇玩意,但整个人的情绪还不算失态,是正常的欢喜。
而魏观也未任由情绪放纵太久,因为很快服侍他的下人就寻来了,这事陪着他一块长大的下人,因而知道一些事情,但也不完全知道。
端直火急火燎跑来的,站住的时候,还止不住喘气,但他更急着把话说出来,“相公命人寻您呢,满府都披红挂彩,许多身居要职的官员都来庆贺,宴席也摆好了,偏您不在,大娘子都急了,在院里呵斥下人。
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
魏观敛了神色,又是从前那个情绪不外露,只温和微笑的君子模样。
他淡声道:“走吧。
”
可怜端直刚喘过气,又得跟在魏观身后,一路快步,回到魏府。
*
魏府内,前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许多都是早朝能见到的熟面孔。
也是,寻常小官吏,纵然有心庆贺,怕是门房都不认得人,只能草草送了贺礼,被请出去。
不穿身红袍官服,都不敢入魏府的门。
而魏相公此刻,身边正围着一道说话的三五个人,则是官家面前的熟面孔,真正的位高权重,譬如吴枢密使、李中书令等。
一路上,下人见了魏观,都有如见了救星,小跑着往前带路,再接力给另一人。
到了院子外,魏相公的贴身小厮躬着腰左右张望,见到魏观,那真是一个劲的谢天谢地谢祖宗,忙不迭地把人带进去。
而催促下人去寻魏观的魏相公,这时候却像是失明了一般,毫不理会魏观和急得想跳脚的小厮。
偏偏魏相公正与几位大人物说话,魏相公还时不时大笑,想是说到兴头,小厮哪敢出声打扰,只急得额上直冒汗。
而被刻意忽视的魏观,仍旧笔直地站着,并无半分局促不安,无论周遭如何热闹,被魏相公有意不理会,用以敲打,魏观都处变不惊,分毫不受影响。
看着时辰慢慢流逝,魏相公终于大发慈悲,像是才看见魏观,招手让他上来,拜见几位叔伯。
魏观面无怒意或不满,只是平静见礼,不卑不亢。
魏相公身边的几位,能爬到这个位置,自是人精中的人精,哪会看不出魏相公这是特地敲打,有意教子。
但既然他上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