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间之情,多是日积月累,并无一蹴而就。
长久以来,我心中惦念,每日里忧心的皆是你,你我之间,便不再只是婚事约束。
“这些年来,我屡次背离圣贤之训,在站在巷子里望你窗前灯火,成了昔日我眼中最孟浪不堪的人。
“先前,是我言语不当,使你误解。
“可……
“元娘,我心悦你,始自男女之情,而非道义约束。
”
他不算寡言,至少没有陈括苍那样喜欢板着脸,一开口就是道理和教训人,但也不算话多,素日里是极为沉稳的。
但今日,破天荒说了这许多,且字字情真意切,倒有些不像他平日会有的行径。
可留给魏观的,依旧是元娘的背影。
她没说话。
纵然心性稳重如魏观,也不由微微垂眸,眼中藏了些黯然。
偏他又是绝不会勉强人成婚的性格,若是元娘不答应,他只能默默守在她身边,在暗处照拂。
今日能这般剖白心意,已是他的性子所能直白表露的极致。
在元娘安静的那几息里,魏观甚至连要如何为她家里铺路,待陈括苍为官后必定要搬宅子,该如何帮他物色打点都给想好了。
毕竟,陈括苍的名字连官家都有所耳闻,这回殿试少不了要大放异彩。
而她……
想必来提亲的媒人也会络绎不绝,踏破她家的门槛。
念及此,魏观的手便不自觉攥成拳,用力到皮肉泛白。
这些事情看似很多,可以魏观的敏捷多思,实则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想好了。
而他凝神之际,一直不说话的元娘似乎动了。
他……脸边似乎有柔软触感,一触即离,在那一刻,什么乱七八糟的思绪都骤然离去,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一边的嘴角翘起,一边确是不可置信。
“你……”
他难得的失态,却不是生气恼怒,而是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愫,是喜,是愕然,是以为幻觉的不敢置信。
与他面对面的元娘看起来就正常多了,虽然脸颊泛粉,似红霞一般,但仍然高高扬起下巴,强撑着做出骄蛮姿态,实则嘴硬的样子可爱得紧。
她骄横道:“这才是孟浪!”
纵然她连亲都得垫着脚,这时候看魏观还要仰头,但气势半点不落下风。
就好似,她比魏观是老道多的前辈一般,实则,她也是情窦初开,只是要大胆许多,她开蒙晚,也不讲究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是不受礼教约束的活泼小娘子。
趁着魏观愣神之际,她如狐狸一般灵活地小跑离开,走到靠近街巷的地方,却忽然停住。
只见她粲然一笑,说不出的灵动娇俏,还有点故意捉弄的促狭,“从前的婚事退都退了,可不作数。
”
她昂起头,颇有些颐指气使的气势,接着话锋一转,笑眯眯道:“你!
“要记得提亲。
“若是来晚了,我可不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