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院下,可设农学、工学、算学、医学、物理、化学数所。
农学所,专研良种、新肥、水利之法,以求亩产倍增;工学所,专研冶炼、纺织、营造之术,以求器物精良;物理所,专研力、光、声、电之理;化学所,专研万物变化之本……其成果,一可利民生,二可强军备。
此乃超越历代之新政,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读罢,朱元璋久久不语。
他将奏书放在棋盘上,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中,是惊涛骇浪。
朱标亦是满脸震惊,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这份奏疏里的思想,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个时代的认知。
什么“物理”、“化学”,简直闻所未闻。
“英儿,”朱元璋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跟咱说实话,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他严重怀疑,孙儿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世外高人指点。
“回皇爷爷,”朱雄英不卑不亢地回答,“无人教导。
是孙儿在病中,于梦中所见,于书中所得,于心中所思。
孙儿以为,天地万物,皆有其理。
儒家探究的是治国平天下的人伦之理,而孙儿想探究的,是让这天下更富足、更强大的格物之理。
二者并行不悖,方为大道。
”
“胡闹!”一声断喝,却是朱标先开了口。
他脸色涨红,既有惊恐,也有担忧,“英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物理’、‘化学’,是何等虚无缥缈之物?将工匠之流,与翰林学士并列,授其官品,岂不是乱了祖宗的规矩,动摇了士农工商的国本?此事若传出去,必将引起朝野震动!”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朱雄英,他想听听孙子的辩解。
朱雄英向父亲深鞠一躬,道:“父王息怒。
儿臣以为,规矩是为人服务的。
当年皇爷爷布衣起兵,打破了元廷的旧规矩,才有了我大明天下。
如今,我们为何不能为了万民福祉,再立一些新的规矩?”
他转向朱元璋,眼神恳切:“皇爷爷,孙儿并非要颠覆士林,只是想为那些能工巧匠,开辟一条新的出路。
郑国渠的修建者,是水利工匠;鲁班先师,是木匠祖师;蔡伦改良造纸,也不过是个宦官。
他们的功绩,难道不比那些只会空谈误国的腐儒,要大得多吗?”
“一个能让棉花亩产翻倍的农夫,一个能让火炮射程增倍的铁匠,他们的价值,难道不该得到朝廷的承认与尊重吗?给他们名分,给他们厚禄,他们才能更尽心地为我大明效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同理,重赏之下,也必有智者!”
这番话,说得朱元璋心中一动。
他最是务实,也最看不起那些夸夸其谈的文人。
他深知粮食和武器的重要性。
孙儿的话,虽然听着离经叛道,但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可此事,干系太大。
”朱元璋沉吟道,“咱要是准了,朝堂上那些御史言官,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咱淹死。
”
“所以孙儿恳请,先在朝会上,议一议。
”朱雄英目光坚定,“真理,越辩越明。
孙儿相信,朝中必有能看清大势的忠直之臣。
即便他们都反对,孙儿也有信心,能说服他们!”
看着孙儿那张稚嫩却又无比坚毅的脸,朱元璋心中豪气顿生。
他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