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前爪间的泥洼里扑腾起来。
希伊仍在干呕,一绺湿滑细长的东西从他嘴角垂落。
我揪住那玩意儿往外拽——越来越多的黏腻丝状物从他喉咙里涌出,最后竟扯出几米长的河藻,鲜绿得刺眼,根须间还挂着泥泞的蛛网状纤维。
希伊盯着这堆活物般蠕动的植物残骸,瞳孔剧烈震颤。
"我警告过你别碰它。
"我的声音像风中的枯叶。
拾起两截断骨时,刻意忽略那些凭空响起的水滴声。
三周前,当我和希伊从绿洲归来,这诡异的滴答便如影随形。
滴答
滴答
滴答
"今天必须让它停下。
"希伊嗓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又吐出一粒石子,在沙地上砸出闷响。
"我会死的,哈瓦。
现在只要合眼,就会梦见自己沉在无底的水潭里……"
我也深陷同样的梦魇。
日日夜夜,那水滴声如蚀石之水般啃噬着我的理智,甚至在梦中也不肯停歇。
我梦见不断上涨的潮水灌进耳道与口腔,梦见里武长老被河水泡胀溃烂的尸骸在沙漠里嚎叫着追猎我们。
希伊总在梦中与我并肩奔逃,直到他的爪垫磨得血肉模糊。
每个清晨醒来,疲惫都比前夜更深一分。
不得不承认希伊是对的。
我撕开那匹半透明软缎,将其中一条缠在哀骨断面,裹住锯齿状的裂痕,权作握柄。
当我把处理过的骨片递给希伊时,他盯着它的眼神活像在注视一条毒蛇。
但这比毒蛇更可怕。
"拿着。
"我不耐烦地催促。
他战战兢兢地握住裹着细布的骨片——这恐怕是全沙漠最单薄的防护了。
我们同时屏住呼吸。
希伊缓缓摇头。
无事发生。
没有洪水,没有低雨,没有人溺亡。
我松了口气,迅速包裹好另一截断骨。
锯齿状的裂痕透过布料刺进掌心,疼痛尖锐而清醒。
我们并肩望向远处峡谷。
那道巨大的裂谷像大地的伤口,蜿蜒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蝎尾般的寒光——春汛的雨水让它至今汹涌。
留下鬣狗坐骑后,我们开始向裂隙进发。
当希伊跟上我的脚步时,我掌中的哀骨突然震颤起来。
里武长老有一件事说对了。
当他离世后,商队确实将哀骨交给了我和希伊。
作为族中唯一年近成年的后辈,我们轮流坐在里武的驾车位上,将哀骨举在沙漠热浪中缓缓摆动。
骨片划过空气的声响干涩单调,像枯枝刮擦岩石。
起初我们满怀虔诚。
但三周过去,无论商队如何改变路线,哀骨始终沉默。
裹着油布与沙漠香草的遗体在身后车厢里腐烂,连烈日都蒸不尽那股甜腥。
当其他幼崽开始模仿我们举骨头的姿势取乐时,希伊突然把骨片砸向车板——
"根本是块死木头!"
裂纹就是那时出现的。
当暴雨突然降临时,我甚至暗自期盼激流能卷走里武的灵车。
可惜我们的篷车太过结实——生平第一次,我痛恨起狐族精湛的木工技艺。
希伊听我抱怨时,耳尖突然竖起。
"峡谷附近有条旱河,"他眯起眼,"现在暴雨肯定灌满了河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