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待地想要抓住,没想到却酿成了大祸。
”
“就是这一次行差步错,便让我在北府军如日方兴的这几年中,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再也不可能赶上顾信等人。
”
“人活在世上,总要学会吸取教训。
我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因为冒进而失去了一次良机,那就绝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
”
“这几年来,我辗转三地,每到一处,便勤勤恳恳地推行新政,教化百姓,从无投机取巧、盲目冒进之举。
”
宋和从袖袋中拿出手札,双手托举着呈给郗归。
郗归从南星手中接过这个并不单薄的卷轴,回到书案前徐徐展开。
宋和自嘲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虽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可却还是兢兢业业地做了这么多,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将这些东西呈给您看。
可谁能想到,如今东西是给您了,但却是在这样一番情境之中。
”
手札分门别类地写得很清楚,有对于各项新政的种种理解,有具体施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以及各种试行的解决之法。
郗归一行行看过去,虽未来得及看完,但还是不能不打心底里赞一句用心。
她叹了口气,看向宋和:“清和,你做得很好,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假以时日,堪为良相。
”
宋和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直白的夸奖,一时有些错愕。
“堪为良相,堪为良相……”宋和苦笑着摇头,自嘲地说道,“一个在士民间恶名累累的‘小人’,如何能做良相呢?”
在世家眼中,他是为了功名追随郗岑的附逆之人,曾为了趋炎附势,在郗岑得势之时,与不少门阀结下梁子,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
而在北府军治下平民的心里,正是在宋和主管吴兴事务之时,向来在江左无往不利的北府军,第一次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败,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可却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他们不记得宋和曾千里迢迢地,在王含担任徐州刺史之时,为尚在北固山的北府旧部后人市得大批铁矿石;不知道宋和曾为了戴罪立功,在吴兴熬得呕心沥血;也并不相信他已经痛改前非,愿意真正为北府军效力。
民众或许不了解宋和,但却绝不会吝于痛骂一个符号化的庸官。
即便近几年宋和辗转为官之时,治下百姓无不感念他的善政,可那终究只是一小部分人。
涓涓细流,是改变不了滔滔江河的流向的。
对于这一点,宋和一直都很清楚,但却仍然抱有希冀。
直到彻底被司马恒的不知餍足激怒的那一刻,宋和才真正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终此一生都无法获得那些世家子弟所拥有的身份,抑或是司马恒这般可以随意作践的来自郗归的偏爱。
“多可笑。
”他想,“我竟是输给了这种货色。
”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