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太因倍克秘制佳酿——这些给他装满了一种芬香的灵感,和肯定明天要发湿疹的信念。
午饭后,大家坐在橡树下面喝土耳其咖啡。
布斯小姐的告退一点不使他抱憾。
她每逢星期天都要写信给她妹妹;这个妹妹过去吞过一根针,因此一直威胁着她的未来——这件事情被她每天用来警告儿童要慢慢地吃,不要吃得不消化。
好儿和小狗伯沙撒坐在平坡下面一张车毯上,互相狎弄要好;老乔里恩坐在树荫里跷着大腿,闻着浓郁的雪茄烟味,一心看着坐在秋千架上的伊琳。
一个轻盈的、微微摇摆的、浅灰衣服的人儿,身上零零落落映上些太阳斑点,嘴唇微启,眼皮稍稍垂下来遮着一双温柔的深褐眼睛。
她的神情很是自得;肯定说,下来看他对她有益处!老年人的自私自利总算没有真正传染上他,因为他还能从别人的快乐上面感到快乐,同时体会到自己的需要,虽则很多,可并不怎么了不起地重要。
“这儿很安静,”他说;“如果你觉得单调,就不要勉强下来。
不过我看见你很开心。
我的小宝贝是唯一使我开心的一张脸,除掉你的。
”
从她的微笑中,他看出她对人家的爱慕并不以为忤,这就使他放心了。
“这并不骗你,”他说。
“我心里不喜欢一个女子,嘴上决不说喜欢她。
老实说,我就记不起几时跟一个女子说过我喜欢她呢,除掉当年跟我的妻子;不过做妻子的都是古怪的。
”他不响了,可是突然接着又说:
“她时常要我说我喜欢她,不喜欢的时候也要说,这就搞不好了。
”
她脸上的神情有种神秘的怅惘,他怕自己说了什么使她痛苦的话,赶快又说下去:
“等我的小宝贝结婚时,我希望她找个懂得女子心理的男子。
我是来不及看见了,可是婚姻上面颠三倒四的事情太多了,我可不想看她吃这种苦头。
”他觉得话越说越不对头。
就接着说:“这只狗偏要搔痒。
”
接着是一阵沉默。
这个一生断送了的尤物,和爱情早已绝缘,然而天生是为爱情而设的,她心里想些什么呢?有一天他去世之后,也许她另外找到一个配偶——不象那个把自己撞死的小伙子那样乱糟糟的。
啊!可是她的丈夫呢?
“索米斯从来不缠你吗?”他问。
她摇摇头。
脸色突然沉下来。
尽管她这样温柔和顺,在有些事情上决无妥协的余地。
老乔里恩的脑子里——那个本来属于早期维多利亚文明的头脑,比他老年的这个世界还要古老得多——从来就没有想到这类原始的两性关系上去,现在才初步体会到两住之间的仇恨会到这样恩断义绝的地步。
“这总算运气,”他说。
“今天你可以望得见大看台。
我们要不要转一转去?”
他领着她穿过花果园——园内沿着一带和外面隔界的高墙,一行行的桃树和仙露桃树曝着太阳——穿过马厩、葡萄园、蘑菇房、芦笋田、玫瑰圃、凉轩,连菜园也带她瞧瞧,看那些小绿豆儿;平时好儿最爱用小指头从豆荚里把豆子挖出来,放在小黄手心里舐掉。
他带她看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好儿和小狗伯沙撒跳跳蹦蹦在前领路,有时候回到他们身边来要大人照应一下。
这是他过得最最快乐的一个下午,可是走得他很累,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