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车也开走了。
巷口彻底空了下来。
冷风毫无阻碍地灌进来,卷起地上的油污纸屑和残存的焦糊气味。
刚才还喧嚣拥挤的角落,此刻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碎片、泼洒的酱料痕迹、以及我一个人。
刺骨的寒风穿透我湿透的、沾满污泥的衣服,像无数冰针扎进皮肤,深入骨髓。
身体控制不住地筛糠般抖了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胃里空得发疼,又冷又饿,混合着巨大的屈辱和灭顶的绝望,像沉重的铅块坠在心脏上,坠得我几乎直不起腰。
不能倒下。
林晚,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狠狠地、胡乱地用更脏的袖子抹了一把脸,把那些没用的眼泪和污泥一起擦掉。
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油垢和泥污,指腹的冻裂伤口泡过污水,此刻在冷风里针扎似的疼。
我弯下腰,像个真正的拾荒者,开始机械地捡拾地上那些执法车不屑带走的“垃圾”——几根还算完好的竹签,一个被踩扁但勉强能用的塑料筐,滚到墙角、沾满黑灰的调料罐盖子……每捡起一样,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就似乎被踩灭一分。
见到最后,目光落在那滩被掀翻的烧烤架旁,污水里浸泡着的、沾满了污泥和酱料的肉块上。
江屿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话,毫无预兆地再次在耳边炸响:
“那肉有问题!有人要你死!”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猛地抽搐了一下。
荒谬!绝对是荒谬!他就是在报复!是在我跌入谷底时,再狠狠地踩上一脚,用最恶毒的话来摧毁我仅剩的意志!
我用力甩头,想把那声音和那张冰冷刻薄的脸甩出脑海。
可视线却像被钉住一样,无法从那些在污水里微微浮动的肉块上移开。
那肉……是昨天下午,老张介绍的那个新肉贩送来的。
价格比平时便宜了三成,说是“内部渠道”,新鲜得很。
老张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看那肉颜色确实红润,也没多想。
为了省点本钱,几乎把剩下的钱都投了进去,进了比平时多一倍的货……
难道……?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如同毒蛇,猛地钻进我的脑海。
瞬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连牙齿打颤都停了下来。
不……不可能……老张……他……
我猛地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我慌忙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些肉。
可那念头一旦滋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
不能留在这里!
我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一把抓起地上那个装着可怜“战利品”的破塑料筐,深一脚浅一脚,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这片如同噩梦现场般的巷口。
湿透冰冷的裤腿紧紧贴在腿上,沉重而黏腻。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脏污的水印,每一步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
穿过七拐八绕、散发着各种复杂气味的狭窄巷道,推开那扇摇摇欲坠、漆皮剥落的木门,我终于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一间位于城中村握手楼最深处、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
一股潮湿发霉、混杂着廉价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粗糙的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