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多数已断。
文帝环视一遭后问:“广儿,此处为何这般荒凉,乐师们在何处?”
杨广答:“请父皇、母后恕儿臣不能奏乐相迎。
儿臣想,若沉溺声色,便难免玩物丧志。
故而遣散了所有乐师,也不许府内任何人动用乐器。
说来,这乐师房儿臣已有年余未曾涉足了。
”
文帝与独孤后交换一下眼神,彼此都是赞许之意。
文帝又问:“广儿,你正值青春年少,不近声色,平日如何打发光阴呢?”
“父皇,请随儿臣来。
”杨广向对面一指。
这是五间东厢房,帝、后走进一看,着实令二人惊讶。
各种书籍摆了满满五间,真是浩繁如烟海。
有的书打开,有的夹着纸条,显然是主人正在阅看的。
文帝信手翻了翻,见都是《史记》、《吕氏春秋》之类史书,绝无淫词秽语春gong图。
杨广不失时机说:“儿臣的时间大半都消耗在这里了。
”
杨坚心想,这书房比他的御书房毫不逊色,难道杨广真的这样用功读书?又问:“这些打开的书,想必你正在看?”
“正是。
”杨广回答很肯定。
如果说今天这一切都是在刘安报信后有意布置的,是在演戏的话,惟独这书房实实在在是真实情景。
杨广确实嗜书如命,也常常秉烛夜读。
文帝见一册《三国志》打开,有意考验一下杨广:“蜀汉丞相孔明的《出师表》你可看过?”
“儿臣读过多遍。
”
“可还记得?”
杨广不假思索,便将前后出师表一字不差背诵一遍。
在场人无不赞叹,宇文述也没想到杨广如此博闻强记。
文帝开怀大笑:“好!不愧为龙种,朕之江山何愁后继无人。
”
“父皇过奖,儿臣不敢当。
”
文帝确实高兴了,情绪极佳:“广儿,吩咐传膳,朕要在你这晋王府畅饮,也好尽兴而归。
”
前厅之中,摆下宴席。
独孤后一入座,脸上立刻没了笑容。
桌上只有四个盘盏,四个菜分别是青菜、豆腐、草鱼和蛋羹。
独孤后不满地问:“广儿,你父皇一年来难得到你这里进餐,你就用这样菜肴款待吗?”
“母后,请恕儿臣未到厨房特别关照。
这便是晋王府款待贵宾的上等宴席了。
儿臣平时只一菜一饭。
逢年过节也只两菜而已。
请容儿臣再去厨房安排。
”
“不必了。
”文帝却是非常满意,因为他在宫中一向菜不过四,“一个人能有多大食量,能吃饱就好,不可抛费,四个菜足矣。
”
席间,独孤后发现,无论是上菜的女仆,还是斟酒的宫人,俱已年过三旬,其貌不扬,身穿粗布衣裳。
未免心中不喜,冷冷地说:“广儿,你用这样的使女服侍圣驾,大不恭也!”
杨广答:“母后息怒,儿臣府中并无年轻貌美奴仆。
”
萧妃接话说:“这是臣妾与晋王共同商定的,凡是俊美少女一律不选。
”
杨广又接过话来:“儿臣想,有萧妃一人足矣。
夫妇之间,琴瑟合鸣,其乐融融。
倘府内美女如云,难免把持不住。
”
独孤后连声称赞:“如此甚好!男人不可过多贪恋,不仅冷淡夫妻情分,且亦有碍身体。
”末了,她有意问杨坚:“圣意以为如何?”
杨坚言不由衷地:“那是,那是。
”
与此同时,东暖阁内,王义正陪刘安畅饮。
满桌山珍海味,樽中美酒飘香,刘安喝得脸色红润泛着油光:“王义,我报的信息重要吧?”
“当然,这关系到我们晋王的前程嘛。
”王义往桌上一指,“所以,晋王才破格款待。
公公这桌席,那边皇上和娘娘可就望尘莫及了。
”
刘安打个饱嗝:“无奈,我这肚腹有限,总不能把这些全装进肚里呀。
”
“公公,这个你可以装进兜里呀。
”王义递过一柄金镶玉如意,“这是高丽国王御用的,晋王嘱我送给公公,以表谢意。
”
金镶玉如意洁白细腻,玲珑剔透,金光闪烁。
刘安久居宫中,深知其价值,喜得眉开眼笑:“如此厚赠,受之有愧呀。
”
“万望笑纳。
”王义塞给刘安,“晋王说,以后倘能如意,不会亏待公公的。
”
刘安顺水推舟收起:“蒙晋王厚爱,刘安当以身相报。
请晋王放心,以后宫中一切有我。
”
“如此,我代晋王多谢了。
”王义起身一躬。
前门厅内,宇文述正在款待轿夫、宫娥等随行人员。
酒足饭饱之际,他命人端上银子。
每人一锭十两白银。
这些人无不感激涕零,称颂晋王恩德。
饭后,杨广又陪文帝与独孤后来到后园。
时值晚霞烧天,满园花木都镀上了一层迷人的光彩。
杨广乘玉花骢骏马往来驰骋,金刀挥舞,恰似飞雪梨花。
文帝带着酒意,看得兴起,乘马上阵与杨广对练了一回。
感到杨广武艺又有长进,格外欢喜:“真我儿也,何愁南陈不灭!”
文帝与独孤后在杨勇处惹了满肚子气,在杨广处却事事顺心合意。
回到宫中,文帝征询独孤后意见:“爱妃,这帅印予谁,可以择定了吧?”
“这还用问。
”独孤后不假思索,“当然是广儿。
”
“爱妃与我不谋而合。
”
“那就传旨吧。
”
杨坚沉吟一下:“广儿挂了帅印,有了军功,声望上升,勇儿的太子之位可就不稳了。
”
独孤后冷笑一声:“日后见地伐若真丢了太子之位,也是他咎由自取。
”
对于杨勇未能挂帅,文帝心中有些不忍。
但事已至此,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于是,这件关系到杨广、杨勇命运转折的重大决策,就这样敲定了。
次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