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停在你怀里,却不一定在你心里。
&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乌云冉冉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象征着生机。
可是许冬言感受到的却是北方冬天停暖后的阴冷和潮湿。
春天到了,他们的感情却入了冬。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猜测着宁时修现在在做些什么。
这时候一辆熟悉的黑色Q5由远及近地停在了楼下的单元门前。
当她确定那是宁时修的车时,有一瞬间,她的心情明显好转了,毕竟她是打心底里想他的。
然而,驾驶位的门先打开,却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女人。
就当许冬言以为自己认错了车时,宁时修从副驾上推门下来了。
两人在细雨中说着什么,那女人转身要走,却被宁时修拉住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又说了什么&hellip&hellip
许冬言没有再去研究那两人在细雨中的深情,她也没办法去好好研究,因为她的视线正在一点一点地模糊。
她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回到自己房间,气鼓鼓地打开电脑订了张机票,然后把航班信息发给了关铭。
她之前一直犹豫着,等着宁时修来留住她,可是此时刻,她更希望看到他措手不及的样子&mdash&mdash如果他还会为了她措手不及的话。
没一会儿,关铭回了短信:&ldquo你还需要我帮你准备什么吗?趁你来之前,我先准备好。
&rdquo
&ldquo不用了,谢谢。
&rdquo
宁时修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就下起了雨,天气不好打车不方便,好歹刘玲送他回来,他也不能就这样叫人家走了,于是就让她开着自己的车先回去,回头等他有时间了去取车或者她找个代驾把车给送过来。
刘玲也没多推辞,开走了他的车。
宁时修上了楼回到家,看到鞋柜前许冬言的鞋,他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还真怕她一气之下跑出去,让他不知道去哪儿找。
他上了楼,想和她好好谈谈。
叫她房门紧闭,他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想直接推门进去,发现门竟然被锁了。
宁时修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
此时,除了许冬言,还有一件事让他心里很不踏实:刘玲说得没错,他的心脏可能有不小的问题。
他打开电脑,在搜索网页中输入了自己的症状,然后一条一条地点开来许冬言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宁时修正靠在外面走廊的墙壁上抽烟。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她转身走向洗手间。
&ldquo真的决定走了?&rdquo他的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
许冬言顿了顿脚步,嗯了一声。
&ldquo非要走吗?&rdquo
许冬言背对着他无声地笑了笑:&ldquo不然呢?&rdquo
宁时修沉默了片刻:&ldquo不就是个工作吗?你留下来,我养你一辈子。
&rdquo
养她一辈子?听上去多么诱人。
可她许冬言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他毫无保留的爱。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她低着头,极力控制着情绪:&ldquo如果我要走呢?&rdquo
宁时修轻轻叹了口气,夹着香烟的手指揉了揉疲惫的额角:&ldquo那我送你到机场。
&rdquo
许冬言不禁一愣,好歹这么久的感情,真的说散就散了。
宁时修无奈地笑了笑,用那只夹着香烟的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似有眷恋。
他说:&ldquo我送你去机场,然后等着你回来。
&rdquo
许冬言想笑,却笑不出来:&ldquo这算什么?&rdquo
出于男人的自尊,他无法跟她一起去,可是这又算什么?或许只有他知道,这算是承诺吧!然而,他不愿意用这个承诺来绑架她,可是只要她愿意回来,他
就愿意等她。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ldquo什么时候走?&rdquo
&ldquo下午就走。
&rdquo
&ldquo这么快?&rdquo
终究是没有等到他的挽留,许冬言苦涩地笑了笑:&ldquo是啊。
&rdquo
宁时修沉默了片刻说:&ldquo我去送你。
&rdquo
许冬言也不再推辞,有始有终,挺好的。
下午的时候,宁时修开着宁志恒的车去送许冬言。
许冬言随口问了句:&ldquo你的车呢?&rdquo
&ldquo被朋友开走了。
&rdquo
许冬言一怔,想起来头一天宁时修塞给刘玲的应该就是他的车钥匙。
不知是谁说过,车是男人的第一个老婆,一般的关系男人断不会随便把车借给对方。
能借车来开的,说明关系非凡。
看来几年的时间并没有把他们分隔得太远,或许从开始他和刘玲的距离就差刘玲一个回头。
如今她已然回头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上前一步呢?
快到机场的时候,许冬言说:&ldquo不好停车,你不用送我进去了,直接走吧。
&rdquo
宁时修不喜欢送别,点点头,没有异议。
车子停在下客区,他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她的行李递给她:&ldquo落地回个短信。
&rdquo
许冬言低着头接过行李,几不可闻地说了声&ldquo再见&rdquo。
她转身走入人流,他靠在车子上,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渐渐紧缩。
从理智上来说,S市和B市之间并不算多远,但他总感觉,她这一走,他们俩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这一天,一切看似都很顺利,许冬言的航班按时起飞了。
透过机窗,她看到自己熟悉的城市在一点一点地变小。
她分不清方向,也找不到被纵横街道隔成的豆腐块里哪一块才是他们的家。
她想起两人从见面到如今的点点滴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住进了他的心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习惯他带给自己的温存。
可是,那么好的感情,她却留不住了。
坐在邻座的是一对母女,小女孩从登机后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此刻看到许冬言,她反而安静了下来。
小手指戳了戳许冬言的手臂,小女孩怯生生地问她:&ldquo阿姨,你为什么哭?&rdquo
许冬言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脸上湿湿凉凉的。
她笑着掐了掐女孩胖嘟嘟的脸:&ldquo要离家了,所以舍不得。
&rdquo
&ldquo不是还可以回来吗?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了。
&rdquo
还会回来吗?回来时,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回去的路上,宁时修接到了山子的电话:&ldquo头儿,那天的事情根据您的吩咐处理妥当了,要不您就趁机在家多休息几天,别着急回来了。
&rdquo
宁时修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ldquo我明天就回去。
&rdquo
&ldquo别啊,这里又没什么事,难得您在家休息两天,这不还有人在家守着您吗?&rdquo山子边说边嘿嘿地笑着。
头顶上一阵轰鸣,一架民航飞机呼啸着渐渐远去。
宁时修又说了一句:&ldquo我明天回去。
&rdquo说完也不等山子再说话,就结束了通话。
他这次回来什么行李也没带,就是打算看看许冬言就回去。
结果看是看到了,可是心里却比回来时更加难受。
他把车子停到车库,下车锁门,刚要离开,那熟悉的心悸感再度袭来。
他放缓呼吸,想着缓缓就会过去了,可是他就像是被人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塑料袋中,周遭的空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汗水渐渐湿透了衣衫。
&ldquo先生,您没事吧?&rdquo小区巡逻的保安看到他,发现情况不对,忙过来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宁时修这时的脸色难看极了。
宁时修勉强地抬起头来,在忽明忽略的太阳光线下,他似乎看到许冬言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几个小时后,许冬言到了S市。
一下飞机,S市的温暖潮湿就席卷而来。
过往的旅客说着她不熟悉的方言,空气中也满是让她陌生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虽然陌生,但并不代表不好,她就要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了。
取了行李走到出口,就看到接机人群中&ldquo欢迎许冬言小姐&rdquo的大字牌。
许冬言走过去,关铭笑着接过她的行李:&ldquo哟,脸色不太好。
&rdquo
许冬言不置可否:&ldquo有点晕机。
&rdquo她指了指那大字牌:&ldquo怎么搞得这么夸张?&rdquo
&ldquo接你这么重要的人,这不算夸张啦!&rdquo关铭带着许冬言上了一辆商务车跟服司机吩咐了一句,转身又对许冬言说,&ldquo咱先去你住处休息一下。
&ldquo先?&rdquo许冬言注意到了他的措辞。
关铭笑着:&ldquo今晚必须给你接风洗尘啊。
&rdquo
&ldquo不用了吧?&rdquo
&ldquo这是公司的一片心意。
&rdquo
车子从机场高速出来没多久,就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小区,最后停了下来。
关铭替冬言拎着行李,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上了楼。
公寓在12楼,是个朝南的大一居,采光好、装修人流、房间也宽敞,家具也是一应俱全。
关铭趁机邀功道:&ldquo怎么样?我就说不会亏待你。
&rdquo
许冬言看了一眼窗外:&ldquo这个地段一个月得多少钱?&rdquo
&ldquo每个月六千,租了两年。
&rdquo
&ldquo什&hellip&hellip什&hellip&hellip什&hellip&hellip么?&rdquo
见许冬言这反应,关铭笑道:&ldquo公司出钱,你紧张什么?&rdquo
&ldquo我是说,怎么一下子租了两年?&rdquo
&ldquo你既然都来了,至少也得待两年吧?&rdquo
许冬言心里有点不安:&ldquo那可不一定。
&rdquo
&ldquo你先适应一下吧,说不准回头你自己都不想走了。
&rdquo
关铭说着,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许冬言有些捉摸不透。
她挑眉看他:&ldquo你怎么对现在的公司这么看好?&rdquo
&ldquo都必须的!实不相瞒,我也参了一股。
&rdquo
许冬言了然地笑了:&ldquo那我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rdquo
她本就是随口一说,不想关铭竟然红了脸。
许冬言倒是没注意,继续问:&ldquo公司离这儿近吗?&rdquo
&ldquo近,不然这么贵,租这儿干吗?&rdquo他指给许冬言,&ldquo你看,公司就在那栋写字楼里,步行一刻钟。
&rdquo
许冬言顺着关铭手指的方向朝窗外看去,&ldquo中庭远&rdquo的牌子在层层叠叠的楼字间显得异常醒目。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关铭说:&ldquo路上累了吧?你先好好休息下,晚上我来接你。
&rdquo
&ldquo好。
&rdquo
关铭走后,许冬言又仔仔细细地把这房子看了一遍,随手摸了摸窗台,一尘不染。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心里多了一份落寞罢了。
她拿出手机,犹豫半晌,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ldquo我到了。
&rdquo
这天晚上,还没来得及办理入职手续的许冬言提前认识了自己未来的同事。
许冬言粗略地数了一下,公司就四五十个人,规模也就只有卓华的五分之一。
但细细一聊,许冬言发现,每个人似乎都算是行业内有点名头的,倒是她,相比较之下就普通太多了。
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许冬言不禁有点纳闷,问身边的关铭说:&ldquo给&hellip&hellip给我接风,用&hellip&hellip用&hellip&hellip用&hellip&hellip得着全公司的人都来吗?&rdquo
关铭笑着压低声音说:&ldquo你对面那三位也都是新入职的,隔壁那桌有几位是上个月入职的,但老板上个月出差了,所以就安排到今天给大家接风了。
&rdquo
原来如此。
许冬言了然地点点头:&ldquo那怎么菜都上了还不开席?&rdquo
&ldquo重要人物还没到呢!你先坐坐,我去看下。
&rdquo关铭说着,起身走向包间门外。
趁着关铭走开,许冬言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那条短信发出去很久了,依旧没有回信。
是没看到吗?既然并不担心她在这边的情况,又何必假惺惺地要求她落地就回个信呢?许冬言有点生气地把手机塞回了手袋中。
坐在她身边的同事见她抬起头来,朝她友善地笑了笑:&ldquo你今天刚到吧?&rdquo
许冬言也笑了笑:&ldquo嗯。
&rdquo
&ldquo别着急,大老板很快就来了,他一般不会迟到的。
&rdquo
&ldquo大老板?&rdquo
&ldquo嗯,公司一共有三个老板。
&rdquo同事朝着主桌的位置扬了扬下巴,&ldquo那边的那两位是小老板,股份比较少:一会儿来的是大老板,在公司一言九鼎的。
&rdquo
许冬言受教地点了点头。
那同事继续说:&ldquo以前我们公司只有两个小老板,大老板加入后不仅带来了资金,还成立了一个新的事业部。
以前公司杂志都是经济和贸易方向的,后来成立的这个事业部要做土建矿产方向的杂志&mdash&mdash对了,你应该就是那个部门的吧?&rdquo
之前关铭倒是跟她提过,但是她也没太在意:&ldquo好像是啊。
&rdquo
&ldquo那挺好的,那个部门是大老板坐镇的,肯定什么资源都要比别的部门多。
&rdquo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推移,众人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冬言歪头问身边的人:&ldquo大老板是不是脾气很不好?&rdquo
那人诧异地看向许冬言:&ldquo谁说的?&rdquo
许冬言愣了愣:&ldquo感觉大家有点怕他。
&rdquo
那人似笑非笑地睨了许冬言一眼:&ldquo是敬不是畏。
&rdquo
&ldquo哦哦。
&rdquo许冬言偷偷撇了撇嘴。
正说着话,许冬言留意到候在门口的关铭突然露出笑脸,朝门后迎了过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差五分七点钟,非常准时。
包间里的人也都知道是老板来了,纷纷站起身来。
在关铭和另外两个人的簇拥下,那个所谓的&ldquo大老板&rdquo笑容和煦地走了进来。
开什么玩笑?一瞬间,许冬言立刻就读懂了关铭近日来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很久以前,当他一声不响地离开时,她曾想象过自己未来见到他的情形。
如果是今天这样,她应该会高兴吧?可是今天的她第一反应却是担忧:宁时修知不知道这些?他知道后会不会误会?
可是一转念想到他在蒙蒙细雨中和刘玲&ldquo依依惜别&rdquo的情形,她又不禁觉得好笑;或许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她和他之间既没有&ldquo天时地利&rdquo,更没有所谓的&ldquo人和&rdquo。
陆江庭面色柔和,目光里还带着很礼貌的笑意。
他一一看向每个人,目光扫过许冬言时,他毫不避讳地朝她点了点头。
而这一点小小的交流,已然被许多人看到了。
开席后,许冬言身边的同事就迫不及待地凑上来问:&ldquo你和老板之前认识吗?&rdquo
许冬言想也没想说:&ldquo不&hellip&hellip不&hellip&hellip不认识。
&rdquo
那同事微微一愣。
她连忙解释:&ldquo估计见我一直盯着他,他&hellip&hellip也不好意思当没看到,就点点头打个招呼。
&rdquo
同事笑了:&ldquo也是哦,他应该习惯了,谁让他长那么帅呢。
&rdquo
许冬言轻轻舒出一口气,这才想起,难怪公司叫中庭远,想必中间那个&ldquo庭&rdquo就是陆江庭的&ldquo庭&rdquo吧!
饭局上,几个老板一一讲过话,轮到陆江庭时,他很谨慎也很中肯地分析了&ldquo中庭远&rdquo目前在市场上的优势和劣势。
他的语气温和,语速不急不缓,众人都不自觉地放下筷子认真聆听。
作为一个新公司,中庭远的基因不错,但是依旧前途未卜。
好在有陆江庭这样的领头人,目标很明确,策略很详尽,最重要的是,他强调道:&ldquo无论未来前景如何,只会让在座诸位和我们一荣俱荣,绝不会有一损俱损的情况出现。
&rdquo
所有的风险都是几个股东来扛,员工只须卖力工作,完全不用担心未来。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滴水不漏,他没刻意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但无疑,这个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被他的话感染了,包括许冬言在内。
许冬言远远地看着他,从来没见他说过这么多话,但那种熟悉的口吻和态度,仿佛让她又回到了一年多以前,他们还是相安无事的&ldquo师徒&rdquo时。
&ldquo领导发言&rdquo结束后,其他人开始找机会互相敬酒。
熟悉的、不熟悉的,只要是目光对上了,就要喝上一杯。
许冬言在一片混乱中低头看着手机,手机依旧是静悄悄的,她不由得呆坐了一会儿。
这时候,有人凑上来敬酒。
其实她和对方并不认识,两人碰了一下杯,对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