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米佳宁打听打听黎安扬在那里过得是不是安心一些。
“放心吧,虽然在那里过得不是多么好,但是有认识的人,也至少不被欺负。
”黎安扬告诉我。
“太谢谢表哥了。
”我总是这样跟方振岩套近乎,好像他是我表哥似的。
我带米佳宁去逛街,吃东西,她也只是说很少的话,偶尔说笑一下,只有每次去探望黎安扬的时候,才能看到她以前的影子。
有一天下午,我陪米佳宁一起去看黎安扬。
我说我就不进去了,给你们留点私人空间。
米佳宁腼腆地笑了一下,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吧。
我说好。
于是我在外面等米佳宁,她还没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一出来,就抱住我哭了,一边哭一边说:“黎安扬说不准我再去探望了,他让我忘了他。
”我紧紧地抱住米佳宁,她哭得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
我拍着米佳宁的后背说,也许他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不是有意要这样对你的。
米佳宁说,也许吧。
之后米佳宁又过去了几次,黎安扬真的没有出现。
我去找方振岩,他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不愿意见,也不能勉强的,刚进去的时候都会情绪低落,这样的行为也是出现过的,时间长了就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我告诉米佳宁,她说了两个字:我等。
米佳宁虽然没有恢复到以前没心没肺的状态,不过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她重新找了一个工作,每天工作到凌晨,回家就睡觉,第二天起来还是上班。
每天这样两点一线地连轴转,只维持最低的生命所需,吃很少的饭,睡觉也只是四五个小时,米佳宁两边的脸颊都深深地窈陷下去了,眼睛也没有了以前的光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仿佛一张蜘蛛网,把自己牢牢地粘在无边无际的绝望生活里。
她把自己变得像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也许这样能让她感觉到轻松。
米佳宁她妈妈跟我说,这孩子都魔怔了,每天都愁死人,你有空多陪陪她,多劝劝她,哎,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是。
那天我接到方振岩的电话时,正在吃饭,自己烙了一个鸡蛋饼,煳了一半。
“喂?”我一边吃鸡蛋饼一边皱眉头。
“黎安扬死了。
”
“啊?”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在想我这个鸡蛋饼煳得实在是有点离谱了,根本吃不出鸡蛋味。
“黎安扬试图越狱,”方振岩说,“被狱警当场击毙了。
”
我夹着的鸡蛋饼整个掉在了地上,像是一张表情怪异的脸。
我跟方振岩约在人民广场。
他穿了一件皮夹克,站在路灯旁边,点着了一根烟,我从远处看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朝方振岩的方向走过去,他抬起头,看到了我。
待我在他身边站定,他告诉我,黎安扬的越狱其实是自杀性的,根本是毫无预谋,在被警告了几次之后仍然没有回头,一直到他几乎要翻过墙去,狱警才开了枪。
而且,他还留下了一封信。
方振岩从兜里掏出一封信。
牛皮纸信封上面写着“米佳宁收”的字样,字体端正,我能看出来是黎安扬的手笔。
方振岩示意我打开它。
佳宁:
对不起,想了很久,我还是做了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