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惊喜,男人迷迷糊糊的眼里陡然眸光璀璨。
接下来,男人用他温暖的手掌轻轻抚过青年泪水和血色混杂的侧脸,想要擦拭,却再也使不上劲来。
“真好啊...”
男人眸色单纯,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原来这世上,我还有自己可以深爱的儿子。
”
迟到的父爱在这一刻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画面呈现在景渠眼前,犹使他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却仍旧受宠若惊。
“可我好困啊...”
男人的眼皮一跳一跳的,“明明想再看看你的,但我为什么会这么想睡。
”
“爸爸先别睡好吗?再陪我说说话。
”
景渠慌忙地握住男人放他脸上即将垂下的手,因为他知道,要是男人这一次睡去,再次醒来,就一定还是六亲不认的杀戮机器状态。
且眼前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回光返照也不可能次次都能够碰上,错过这一晚,他就再也不可能享受到这种纯洁的父爱了。
“可我没力气了,你可以讲讲我们之间的事吗?我听着。
”
景渠连忙从男人第一次教他开枪的时候讲起,比如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什么时候学会的赛车,什么时候收到父亲第一次送的红包......
男人一脸茫然,又连忙不好意思,“抱歉啊,我都没什么印象。
”
景渠哭笑着连称没事。
这时候,窗外突然烟花四起,绚丽之下,顷刻间照亮了整个主卧房间。
“爸爸,十二点整了,元旦节快乐。
”景渠仍是死死抓住那只即将丧失所有力气的手臂。
男人看着窗外的画面入了神,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随意地提了一嘴。
“新的一年记得把枕套和被芯给洗了,这些是不能留到明年的。
”
景渠对男人从未有过的嘱托一一笑着点头。
男人最后还是睡了过去,轻轻地靠在了青年的肩膀上。
景渠紧紧地抱住男人沉睡过去的身体,泪水不停地、不受控制地滴落下去。
“其实你从来都没有教过我怎么赛车和怎么抽烟,你也从来都没告诉过我怎么开枪。
”
“你甚至都没给过我一个红包,然后对我说上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这些都是我在爱你的这些年来自己悄悄琢磨的。
”
“是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
景渠望着窗外那么美好的景色,他是应该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