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的,荣海正冷不防抬头看见她正走下来,立刻煞住了话,叫了声洛美,迟疑了一下,才说:“你下来做什么?这里比卧室要冷多了,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她说:“我要喝杯西柚汁。
”
四姐立刻说:“我去榨。
”
荣海正说;”榨了送房间。
“对洛美说:“我们上去。
”
洛美已隐隐猜到了几分,进了房后,装作无心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将床头的小屉打开了翻检。
荣海正问:”你不是要睡觉吗?又找什么。
“
洛美说:”我睡不着,头又疼,找上次那种定神糖浆。
“
荣海正说:”不要吃西药,糖浆可以吃一点儿。
“
洛美趁他去露台上吸烟,将药屉里的一个小匣打开,里面有个白色的药瓶,她拿出来,里面还有没吃完的大半瓶药,倒了一颗在掌心细看,终于觉得异样,翻过来一看,小药片上竟然印着”vc“。
她心里又气又苦,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狼狈与尴尬,不由一顿足,叫:“荣海正!”
他极快就走了过来,口中还在问:“怎么又连名带姓地叫我?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洛美不答话,只将手中的药瓶往床上一扔,脸上已是红一阵,白一阵,半响才说出话来:“你算计我!”
荣海正先是一怔,而后反而笑了,说:“我怎么算计你了?这能叫算计吗?”
洛美听他这样说,明显是耍赖了,她心里着急,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下来了,口中说:“你这样骗我。
”
荣正海见她哭了,也不着急,笑着拍着她的背:“我怎么骗你啦?你哭什么呢?有个孩子真好啊,说不定长得会很像你呢。
”
洛美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更乱了,眼泪纷纷扬扬地往下落,呜咽道:“我才不要孩子呢。
”
他大不以为然:“八成是有了呢。
”
她顿足道:“我不要!就是不要!”
他笑着说:“不要小孩子气,好啦好啦,也不一定呢,抽空去看看医生吧。
”
这样的事情令洛美心里十分不舒服,对于看医生则是既想又怕,因为总觉得万一不幸有了的话,荣海正的口气似乎容不得她真的不要的。
她现在觉得他是很可怕的,与他作对自己未必占得了上风;如果真的把孩子生下来,又是件更令人痛心的事——一段毫无感情且随时可能崩溃的婚姻,何苦又牵扯个无辜的小人儿进来?
好在荣海正忙的一塌糊涂,对于医生的事也没有空催促她,洛美好容易等到他晚上回家,他一走进浴室,她便说:“小孩子是最烦人的,你现在这样忙,怕是没空准备当父亲吧。
”
他则神色自若的打开了床头灯看文件:“胡说,小孩子是最最可爱的——你去看过医生没有?”
她说:“还没有呢。
”
他放下文件,神色淡然地说:“其实我们两个人都不年轻了,要个孩子没什么不好的。
”
洛美就说:“怎么没什么不好?到时候我们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他问:“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她一时语塞,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段婚姻背后的实质利用关系,但是这种人性中最卑劣的一面总不能赤裸裸地直说出来,所以,她叹了口气,说:“‘荣太太’这个头衔太沉重,我负荷不了太久。
”
他从鼻子里“恩”了一声,洛美因为是想存心要设计他的,所以只管将自己的招牌笑容亮出来,甜笑着将他手里的文件拿掉,随手丢到地毯上去,口中说:“人家和你商量正经事,你不要摆出一副大忙人的样子好不好?”
他又“恩”了一声,才瞧了她一眼,说:“你刚刚扔掉的是公司的一笔两亿四千多万的企划。
”
她说:“生意明天再说。
”一歪头靠在他胸前,“你怎么这样忙起来了?我成日看不到你。
”
荣海正好久没有见过她这样小鸟依人的情形,明知她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心里警铃大作,口中却已不自觉的说道:“你想我陪你?那我尽量抽空好了。
”
洛美轻轻的说:“不要了,你忙吧。
”说着就往后面退,头发拂过他的脸,刷得他鼻子痒痒的,心里也有一种痒痒的感觉,想抓住她的头发来嗅一嗅,吻一吻。
洛美说:“你看你的企划吧,我要睡了。
”说着只管拉那被子,一直拉过去了一半,又一圈卷住,像条蛹中的小虫似的,将被子盖到了鼻子,只剩了双眼睛露在外头,眨了两下也闭上了。
荣海正说:“你把被子卷去了,我盖什么?”伸手就去拉。
洛美用手揪住了被子,忙睁开眼说:“你现在又不睡。
”
他说:“谁说我现在不睡?”将被子拉开了,洛美一张脸已捂得红红的,他望着这张红红的脸,不知不觉间就已低头吻了下去,洛美咯咯一笑,往后躲去,他便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脸,还有一只手就去摸灯的开关,手指刚刚出到开关,就听到洛美说:“海正,我不要孩子嘛。
”
荣海正这个时候“好”字已经到了唇边,突然之间明白了她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一刹那间实不亚于一盆凉水兜头泼下,立刻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静静屏息了三秒钟,而后淡淡的说:“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松开抱她的手,起床去拾了那本企划案就去书房了。
第二天,洛美很晚才起床,刚刚打开了房间准备下楼,四姐便上来了:“太太,有位先生一直打电话找您,我没敢吵醒您。
”
洛美问:“是谁?”
四姐说:“他说他姓言。
”
洛美一怔,想不到言少梓会这样公然将电话达到家里来,忙说:“我在房里听好了。
”
果然是言少梓,他开门见山:“我要见你。
”
洛美不假思索:“不行。
”
他的口气焦灼:“十万火急的事情,你若不愿意与我私下里见面,我们可以约在仰止大厦我的办公室。
”
洛美听他说的这样急迫,于是答应了。
换了衣服出门,对四姐说:“先生若问,就说我约了朱医生,今天应诊去了。
”
四姐应了声是,洛美又说:“不用叫阿川了,我自己开车去。
”四姐替她取了车钥匙来,让司机把车从库中开出来,在台阶上将车交给了洛美。
洛美因为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匆匆忙忙就上了车子,四姐替她关上车门,车子便蒙蒙细雨中驶出了容宅。
荣海正开完了董事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孙柏昭说:“言少梓果然中计,等他明天悟过来补仓,恐怕江山就换了姓氏了。
”
荣海正问:“言家那两个女人呢?”
孙柏昭说:“已经签了股权转让,在这儿。
”从手中抽出两份合约给荣海正,荣海正接过来,又问:“那王静茹呢?”
孙柏昭笑起来:“怕是还在做梦与我们合作呢。
”
天罗地网已经撒开,没有一个可以逃掉,收网的绳索已经紧紧握在他手中。
荣海正脸上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忙了这许多天,总算要大功告成了。
言正杰九泉之下,看到自己精心构筑的企业王国一夕之间溃成瓦砾,想必会气得吐血吧。
他的目光移向窗外,仰止广场笼在一片烟雨迷蒙中。
明天,他将立在城市之巅,笑看风雨。
电话响了,是孙柏昭接听,应了一声是,便转过身来对他说:“荣太太来了,小仙问您有没有空。
”
他做了个手势,孙柏昭心领神会,对电话中说:“请荣太太过来吧。
”而后对他说,“荣先生,我先出去了。
”
孙柏昭退了出去,恰好在电梯口遇见了洛美,于是叫了一声“荣太太”,洛美却恍若未闻,径直就走过去了,孙柏昭心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