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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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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理查德有个阶段也这样。

    ” “这不是一个……” “谢谢,塞尔玛姨妈。

    ”凯特说。

     这一次,她说的是真心话。

    姨妈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让她莫名地感到慰藉。

     这不是新娘常有的不安,而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同意这事?你怎么能允许这事?难道没人来阻止我吗”? 上个星期二——轮到凯特负责“额外托管”——在把最后一个孩子送上最后一个过来的家长的车上后,她回到四岁班,只见所有的教师和助理一下子从小朋友坐的迷你椅上跳了起来,齐声喊道:“惊喜!惊喜!”原来就在她离开的短短时间里,他们都从各自躲藏的地方出来,在昌西夫人的桌子上铺了纸餐布,往上面摆好点心、纸杯和一叠纸盘子,那张堆乐高积木的桌子上则倒放了一把蕾丝阳伞,里面堆满了用薄纸包起来的各种礼物。

    亚当弹着他的吉他,达令夫人在潘趣酒碗后面主持着局面。

    “你事先知道吗?你猜到了吗?”他们不停地问凯特。

    凯特说:“从来想都没想过。

    ”这倒是大实话,“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断这样说着。

     他们把礼物塞给她,附带没完没了的解释:我本来订的是蓝色的马克杯,结果送来的却是绿色的;这个沙拉碗可以放进洗碗机里直接洗;如果她已经有了套切肉刀具的话,也可以把这套拿去换掉。

    他们让她坐在宝座上——昌西夫人的写字桌——给她端上粉白相间的纸杯蛋糕和自家烤的布朗尼蛋糕。

    亚当唱起了《忧愁河上的桥》,然后费尔韦瑟夫人问她能不能给大家看一下皮奥特尔的照片(凯特给他们看了她手机里存的那张在餐厅拍的照片。

    有几个人说他长得很好看)。

    乔治·安娜想知道凯特打不打算把他带到四岁班来,在“展示与讲述”时间和大家见个面,但凯特回答:“哦,他一刻也没法从研究中抽身。

    ”说这话时她想象着,皮奥特尔要是有机会露露面,该会如何地欣喜若狂,然后他又会如何把整件事搞得热闹张扬。

    鲍尔夫人还给了她一条忠告,让她打一开始就要让他明白得自己捡起袜子。

     现在他们似乎对她另眼相看了。

    她有了地位,她变得重要了。

    突然之间,他们都对她要说的话感兴趣起来。

     在这之前,她从未完全明白自己一直是无足轻重的,这种变化让她感到生气,却又匪夷所思地觉得不无欣慰。

    同时她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

    真是搞不懂。

     结婚会不会对她的晋升有所帮助呢?她忍不住想。

    自从宣布订婚消息后,她发现自己还一次都没被叫到办公室去过。

     亚当送她的礼物是一个捕梦网。

    “网面是用柳枝做的。

    ”他说。

    他用仿麂皮的绳子把它们编在一起,再饰以珠子——就像他在乔治·安娜快当妈妈时送给她的那个一样,和羽毛——就像她送给索菲娅的那个一样。

    “看,中间这块空的地方,”他从凯特手里拿过网向她演示,“是用来让美梦穿透进来的,这条环绕边缘的带子是用来挡住噩梦的。

    ” “这真可爱,亚当。

    ”凯特说。

     他把网放回她手里。

    他看上去有点悲伤,抑或这只是她的自欺欺人?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希望你知道,凯特,我祝福你的生活永远美好。

    ” “谢谢你,亚当,”她说,“这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 天气预报说那天会下雨,所以凯特是开车来上班的。

    回家的路上,堆在后排座位上的马克杯、锅碗和烛台格格地响着,它们和她父亲的实验室器材放在一起。

    她突然一把将手掌打在方向盘上。

    “这真可爱,亚当,”她用造作的尖音重复自己的话,“这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 然后她捏紧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前额。

     塞尔玛姨妈问凯特是否打算改名为凯特·施切尔巴科夫(她发这个姓的音和她妹夫一模一样)。

    “当然不会。

    ”凯特说道。

    即使这场婚姻不是暂时性的,她也反对新娘要在结婚后更名的观念。

    让她松口气的是,皮奥特尔同声附议:“不,不,不。

    ”不过接着他又补道,“应该是施谢尔巴科夫·娅。

    女名结尾,因为她是女孩子。

    ” “女人。

    ”凯特说。

     “因为她是女人。

    ” “我就姓巴蒂斯塔。

    ”凯特对她姨妈说道。

     塞隆舅舅或许是恰逢其时地插了进来:“我刚才在起居室里跟皮奥德尔说到,我习惯在为新人们主持婚礼前建议他们做点咨询。

    ” “哦,这个主意好啊!”塞尔玛姨妈惊呼,好像她是头一回听说有这种做法。

     “我们不需要咨询。

    ”凯特说。

     “诸如你是否打算更改姓氏之类的问题,尽管……”塞隆舅舅絮叨起来。

     “别担心,”皮奥特尔连忙说道,“不是重要的事。

    只是一个桃子罐头的品牌。

    ” “什么?” “我们两人之间会商量决定的,”凯特对大家说道,“谁还想要鸡肉?” 鸡肉没问题,她觉得,但红胡椒酱味道怪怪的。

    她盼着等人都走后拿出自己贮藏的牛肉干吃个够。

     “我不知道凯特有没有提起过,”塞尔玛姨妈对着皮奥特尔说,“但我是个室内装潢师。

    ” “啊!” 凯特感觉皮奥特尔对于什么是室内装潢师压根一点概念也没有。

     “你们俩以后是住独户房子,还是公寓?”塞尔玛姨妈问他。

     “公寓,我想你应该会这么叫。

    ”皮奥特尔说,“不过是在一栋房子里面,寡妇的房子,墨菲太太的。

    我住在顶层。

    ” “但结了婚后,他是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的。

    ”巴蒂斯塔博士说。

     塞尔玛姨妈皱起了眉头。

    皮奥特尔也是。

    邦妮说:“和我们一起住?” “不,”皮奥特尔说,“墨菲太太家整个顶层都是我一个人住的,不用付房租,因为我负责把墨菲太太从轮椅上抱进车里,还帮她换电灯泡。

    步行就能走到巴蒂斯塔博士的实验室,而且从每个窗口望出去,我都能看见树木。

    今年春天还有了个鸟巢!起居室,厨房,两间卧室,卫生间。

    没有餐厅,但厨房里有餐桌。

    ” “听起来很迷人。

    ”塞尔玛姨妈说。

     “但是,结了婚以后,他会住在这里。

    ”巴蒂斯塔博士说。

     “我可以使用整个后院,因为墨菲太太没法推着轮椅到那里去,很大,非常大,大极了,阳光普照的后院。

    我种了黄瓜和小萝卜。

    凯特也可以种点东西,”他转向凯特,“你想种点蔬菜?或者只种花卉也行。

    ” “哦,”她说,“嗯,是的,我想种点蔬菜。

    至少,我觉得我想这样。

    我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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