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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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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自说起来了!‘这个啊那个啊’,你们的开场白,像个锤子似的毫无余地地砸下来。

    一锤定音,确凿无疑。

    你们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政府条令。

    ” “我明白了,”皮奥特尔说,接着又好像是纠正错误似的补了一句,“噢,我明白了。

    ” 现在她也笑了,嘴角微扬。

    她又咬了一口三明治,他也咬了一口。

    片刻过后她说:“有时候我觉得外国人喜欢特别的口音。

    你知道吗?听一个外国歌手演唱一首美国流行歌曲,比方说,或是听外国人讲个故事,他们偏喜欢拖个南方式的长音,或是带上牛仔腔的鼻音。

    他们明明可以发得很标准,完全听不出口音!他们明明可以学得和我们一模一样。

    这时候你就会发现他们其实根本不想像我们那样说话。

    他们以带有口音为荣。

    ” “我并不自豪,”皮奥特尔说,“我巴不得不带口音。

    ” 说这话时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三明治——他双手捧着三明治,垂目凝视,中分盖头遮住了他的眼睛,她因此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突然她想到,他真的在想什么——只是他那个外在的自我总发错/th/的音,在辅音之间停顿时间过短,然而他内在的所思所想却和她本人的别无二致,同样复杂多面。

     好吧,行吧,这本来就是再显然不过的事实。

    然而不知为何,仍然是个意外。

    她感到心中某种东西发生了调整——视野的微调。

     她把三明治的面包皮放到盘子上,在裤子上擦了擦手。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呢?”她问他。

     他抬起头来。

    “做?”他说。

     “关于你的签证。

    ” “我不知道。

    ”他说。

     “抱歉我帮不了忙。

    ” “没关系,”他对她说,“这是真心话。

    感谢你的安慰,不过我感觉会有解决办法的。

    ” 她看不出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但这次她决定践行克制原则,对此闭口不言。

     他吃完了他那一半三明治,连面包皮也一起吃了,然后掸了掸手掌上的面包屑。

    但他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你们的后院真好看。

    ”他四下环顾,说道。

     “谢谢。

    ” “你喜欢干园艺活?” “是啊。

    ” “我也喜欢。

    ”他说。

     “我没从大学退学以前,甚至还想着我会成为,哦,一位植物学家或是类似的什么。

    ” “你为什么从大学退学?” 然而现在她已经聊够了。

    她看出他肯定已经觉察到自己对他似乎温柔了些,他是在得寸进尺。

    毫无预兆地,她站了起来,说道:“我送你到你停车的地方去吧。

    ” 他也站了起来,一脸诧异。

    “不急的。

    ”他对她说。

     但她已经往前院走去,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他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就在他们绕过房子走到前面去时,明茨家的小货车正好开进他们家车道,邦妮从副驾驶座窗户里伸出手向他们挥舞着。

    她看上去对于凯特撞见她坐在爱德华的车上毫不介意。

    “嘿,又见面了,皮奥德尔。

    ”她叫道。

     皮奥特尔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臂,但没有回答,凯特则转身回去继续干自己的园艺活。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她意识到。

    她还在发狂似的生父亲的气,但她告诉自己父亲硬要塞给她的这个男人至少不是个浑蛋,这点让她隐约感到了些许安慰。

     注解: [1] 原文为“shrew”,除了“鼹鼠”之外,还有“悍妇”的意思。

     [2] 弗拉明戈,Flamenco,西班牙一种特色舞蹈,皮奥特尔发音不准,说成了比Flamingo,意为火烈鸟。

    Flamenco本意为逃跑的吉卜赛人,所以作者才在分析说,用脚踏击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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