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的名气?哈!就像我们一句谚语说的:‘全世界敬重仰慕的人却——’”
“没错,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凯特忙不迭打断。
“他有时确实有些独断专行,但我还见过别的像他这样厉害的人更加不通人情的。
他都从来没冲我吼过!看他对你妹妹的宽容态度就知道了。
”
“我妹妹?”
“她挺没大脑的,对吧?你知道的。
”
“轻浮愚蠢,”凯特说,“不是开玩笑的。
”
就在这会儿,她自己也感到飘飘然地荡漾起来。
她开始微笑了。
“她头发烫成大波浪,眼睛眨个不停,还拒绝摄入动物蛋白质。
而他都没有指出她的这些毛病。
他人真的很和气。
”
“我不觉得这是因为他为人和气,”凯特说,“我觉得这是因为他偏心。
这再常见不过——那些疯癫天才科学家被傻乎乎的金发女郎迷得神魂颠倒,越蠢的他们越喜欢。
这几乎都成规律了。
很自然,金发女郎也会对他们着迷,很多女人都是这样。
你真该瞧瞧我父亲在塞尔玛姨妈家的圣诞聚会上有多受欢迎!所有这些女人都围着他转,因为她们觉得他难以读懂、遥不可及、神秘莫测。
她们觉得自己会是最终破解这个未解之谜的人。
”
对着一个不能完全听得懂英语的男人大讲一通,让凯特感觉得到了某种释放。
她可以畅所欲言,而其中一半的话都会化作他耳边的一阵风,尤其是她不假思索匆匆说出的那些话。
“我不知道邦妮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对他说,“她刚出生时,我或多或少是把她当成自己孩子的。
当时我正处于小孩子都会经历的那种喜欢照顾小宝宝的年纪。
而她小时候也是把我当妈妈的,她会模仿我的一言一行,她哭的时候,我是唯一能让她破涕为笑的人。
但自打她十几岁开始,她就有点……怎么说呢,有点弃我而去了。
她变成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人,一个社会化的人,一个社会化的、外向的人。
然后不知怎么她就把我看成了一个事事跟她作对的阴险老女佣。
实际上我才二十九岁。
我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皮奥特尔说:“不是所有科学家。
”
“什么?”
“不是所有科学家都喜欢金发女郎。
”他说,突然他那中分盖头下的眼睛斜瞥了她一眼。
显然她刚才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让她觉得好像做了坏事没被发现似的。
“嘿,”她说,“要吃剩下的这半块三明治吗?”
“谢谢!”皮奥特尔说。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他咀嚼时下巴那里会有一块突起的肌肉。
“我想以后我就叫你‘凯特娅’吧。
”他嘴里塞满了三明治说道。
凯特不喜欢有人叫自己“凯特娅”,但既然她再也不用看见他了,她也就懒得告诉他自己的感受。
“噢,好吧,随你吧。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问她:“为什么美国人说话时总是一点一点进入正题呢?”
“不好意思?”
“他们每说一句话,开头总要加上‘哦……’,或是‘好吧……’,或是‘嗯……',或是‘不管怎么说……’。
他们总以‘所以……’开头,即使前面没提到任何可能引出结论的原因,或是以‘我是说……’开头,即使他们之前没说任何需要澄清意思的话。
一阵沉默之后他们就直接这么来了!‘我是说……’,他们的开场白。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
凯特说:“哦,好吧,嗯……”慢悠悠地拖着长音。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接着就爆发出短促响亮的笑声。
她从来没见过他大笑。
这让她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话说回来,”她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唐突地说起来呢?你们一上来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