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可恶的小石子。
”他拣起了凉鞋。
“你为什么总是光着脚?”伊丽莎白问。
“他说他打的泡还没有下去。
”弗朗索瓦丝说。
“确实,”皮埃尔说,“你让我走了那么多路。
”
“我们做了一天多出色的旅行。
”弗朗索瓦丝叹了口气说。
皮埃尔走远了。
几天以后,他们将分手。
穿上布军服的皮埃尔仅仅是一名孤独的无名战士。
弗朗索瓦丝将面对关闭的剧院和四处分散的朋友。
而克洛德将远离苏珊娜在利摩日苦苦等待。
伊丽莎白凝望着蓝色地平线,平原上的红色和绿色就消失在那里。
在悲剧性的历史光环中,人们抛掉了自己令人担忧的秘密。
一切都很平静,全世界都处于紧张状态。
在这全人类普遍等待的时刻,伊丽莎白感到自己无所畏惧、无所欲念地融合到夜晚的静止之中了。
她觉得她终于得到了一段长时间的休息,此时,她不再有任何要求。
“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皮埃尔说,“箱子放在客车上了。
”
他坐下来。
由于阳光照射,他容光焕发,加上穿着白色运动式衬衫,他变得非常年轻。
顿时,某种未知和被遗忘的东西充满伊丽莎白心间。
他要走了。
不久他将远走高飞,到一个难以进入的危险地区,她将很长时间再也看不见他。
她过去怎么没有学会从他的存在中得益呢?
“吃点饼干吧。
”弗朗索瓦丝说,“很好吃。
”
“谢谢。
”伊丽莎白说,“我不饿。
”
内心的痛苦不像她通常忍受的痛苦,这是某种冷酷无情和不可救药的东西。
“如果我永远见不到他了呢?”她想。
她感到她脸上没有了血色。
“你应该去的是南希吗?”她问。
“是的,这不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皮埃尔说。
“可你不会永远留在那里。
你至少不会太英勇吧?”
“相信我。
”皮埃尔笑着说。
伊丽莎白焦虑地看了看他。
他可能死去。
皮埃尔。
我的哥哥。
我不能让他这样走,而我不对他说……对他说什么?这个坐在她对面爱挖苦的男人从来都不需要她的温情。
“我将给你寄去一大堆包裹。
”她说。
“真的,我将接到包裹。
”皮埃尔说,“这多叫人高兴。
”
他深情地笑着,他的神色中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可告人的想法。
在这个星期里,他经常是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她对他那么不信任?为什么她永远失去了友谊的一切欢乐?她过去寻求的是什么?有什么必要进行这些斗争和怀有这些仇恨?皮埃尔在说话。
“你知道,”弗朗索瓦丝说,“我们该走了。
”
“走吧。
”皮埃尔说。
他们站了起来。
伊丽莎白跟着他们,心情十分沉重:“我不希望人们把他杀死。
”她绝望地想。
她走在他身边,甚至不敢去抓他的胳臂。
为什么她使真挚的举止和言谈都成为不可能?现在,她内心本能的反应在她看来倒是不寻常的。
为了救他,她愿意献出生命。
“那么多人!”弗朗索瓦丝说。
闪闪发光的客车周围人群熙来攘往。
司机站在车顶上,周围是手提箱、大箱子和木箱,一个男人站在车后的一个梯子上,正向他递一辆自行车。
弗朗索瓦丝把鼻子贴着一块玻璃往里看。
“我们的位置还保留着。
”她满意地说。
“我担心你们上了火车一路上会待在过道里。
”伊丽莎白说。
“我们事先睡好觉。
”皮埃尔说。
他们开始围着客车兜圈子。
只有几分钟了。
只要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让他知道……可我不敢。
伊丽莎白失望地看了看皮埃尔。
难道一切不可能是另一种样子?这些年她难道不可能在信任和愉快中生活在他们身边吗?而不是抵御某种想象的危险而自卫?
“上车。
”司机喊道。
“太晚了。
”伊丽莎白迷茫地想。
必须摧毁她的过去、她整个人,她才能扑向皮埃尔,投入他怀里。
太晚了。
她不再是此时此刻的主人,甚至她的脸都不服从于她。
“不久再见。
”弗朗索瓦丝说。
她吻了吻伊丽莎白,然后走到她的座位那里。
“再见。
”皮埃尔说。
他匆匆地握了握他妹妹的手,微笑着看了看她。
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