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金发下的侧影,它是不可捉摸和阴沉不快的。
“肯定没空?”她问。
今晚热尔贝不同格扎维埃尔出去。
皮埃尔在确定时间时已经打听过了。
“不,我有空。
”格扎维埃尔说,“但是我想早睡觉。
”
“您可以在八点见拉布鲁斯并早睡觉。
”
格扎维埃尔抬起头,怒目而视。
“您很清楚这不可能!必须要解释到早上四点!”
弗朗索瓦丝耸了耸肩。
“请您干脆承认您不想再见他。
”她说,“不过,得向他说明理由。
”
“他照样会谴责我的。
”格扎维埃尔有气无力地说,“我确信他现在恨我。
”
确实,皮埃尔想和她见面只是为了公开地同她决裂。
但是如果她同意见他,就能平息他的怒火,如再一次回避,她最终会使他更恼火。
“确实,我不认为他会十分友善地对待您。
”她说,“但是无论如何,您不露面不会有任何好处,他绝对能找到您,您最好还是就在今晚去找他谈。
”
她不耐烦地看了看格扎维埃尔。
“努一把力吧。
”她说。
格扎维埃尔沮丧着脸。
“他让我害怕。
”她说。
“听着。
”弗朗索瓦丝说,并把手放在格扎维埃尔胳臂上。
您不愿意拉布鲁斯永远不再见你吧?”
“他不想再见我了?”格扎维埃尔问。
“如果您继续固执己见,他肯定不想再见您。
”
格扎维埃尔消沉地低下头。
已经有多少次弗朗索瓦丝没有勇气凝视这金黄色脑袋,要把理智的思索灌入这里是多么困难啊!
“他一会儿就给我打电话。
”她继续说,“接受这次约会吧。
”
格扎维埃尔不回答。
“如果您愿意,我在您以前先去见他。
我试着向他做解释。
”
“不。
”格扎维埃尔粗暴地说,“你们的那些事我受够了。
我不愿意去。
”
“您宁愿决裂。
”弗朗索瓦丝说,“再考虑考虑吧,您将导致的后果就是决裂。
”
“活该。
”格扎维埃尔说,一副命中注定要倒霉的样子。
弗朗索瓦丝用手指折断了一根铃兰花茎。
从格扎维埃尔那里什么也得不到,她的怯懦更加重了她的背叛。
但如果她以为能逃脱皮埃尔,那她想错了,他能在半夜三更来敲她的门。
“您说活该是因为您从来不严肃地正视未来。
”
“哼!”格扎维埃尔说,“不管怎样,拉布鲁斯和我,我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
她把两手伸入头发,使两边太阳穴裸露出来,脸上充满仇恨和痛苦的表情,半咧开的嘴巴像一个熟透水果的裂口,在太阳下,神秘而有毒的果肉正爆开在张着的伤口中。
他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格扎维埃尔觊觎的是整个皮埃尔,既然她不能与他人共同拥有他,她便放弃他,把愤怒和怨恨发泄在弗朗索瓦丝和他身上。
弗朗索瓦丝缄默不语。
她曾决心为格扎维埃尔进行战斗,但格扎维埃尔使这场战斗变得很艰巨。
格扎维埃尔的嫉妒心理因被皮埃尔揭露而未起到作用,但其激烈程度却丝毫未减。
只有当她成功地把皮埃尔的身体和灵魂全部占有时,她才可能给予弗朗索瓦丝一点点真正的温情。
“米凯尔小姐有电话。
”一个声音喊道。
弗朗索瓦丝站起来。
“说您接受了。
”她恳切地说。
格扎维埃尔用哀求的眼光看了看她,然后摇摇头。
弗朗索瓦丝下了楼梯,走进电话间,拿起听筒。
“喂,我是弗朗索瓦丝。
”她说。
“那么,”皮埃尔说,“她来不来?”
“还是老样子,”弗朗索瓦丝说,“她太害怕了。
我没有能够说服她。
当我提醒她你最终会同她决裂,她愁得要命。
”
“好吧。
”皮埃尔说,“少不了有她的好处。
”
“我做了我所能做的。
”弗朗索瓦丝说。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
”皮埃尔说,但他的语气很冷淡。
他挂上了电话。
弗朗索瓦丝回来坐到格扎维埃尔身边,她用轻快的笑容迎接她。
“您知道,”格扎维埃尔说,“没有一种帽子像这顶小小的窄边草帽那样适合于您了。
”
弗朗索瓦丝不自信地笑了笑。
“您总是为我选择帽子。
”她说。
“格雷塔用眼睛盯着您,气恼得要命。
当她看见另一个女人和她一样高雅,会把她气病。
”
“她有一身很漂亮的西服。
”弗朗索瓦丝说。
弗朗索瓦丝感到几乎卸去了包袱。
命运已注定:格扎维埃尔执意拒绝她的援助和劝告,使她从确保格扎维埃尔的深深焦虑中解脱出来。
她用目光扫视了一下露天座,浅色大衣、薄上衣、草帽已经开始悄悄地出现。
突然,她像往年一样热烈地渴望阳光、翠绿以及在山坡上锲而不舍地攀登。
格扎维埃尔带着讨好的微笑偷偷地看了看她。
“您看见第一次领圣体的人了吗?”她问,“多伤心啊,这个年龄的女孩,胸脯跟小牛肝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