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过。
这些动静加上天空、摇摆不定的树叶以及黑糊糊的墙面上那块发出淡红色灯光的玻璃都存在着,而弗朗索瓦丝却不再存在,任何地方都不再存在任何人。
弗朗索瓦丝蓦地跳起,神奇地重又变成了一个人。
恰好是一个女人,一个因有一件紧急工作等待她完成而来去匆匆的女人。
这时刻如同其他时刻一样只是她一生中的一瞬间。
她把手放到门把上,心情痛苦地往回走。
这是抛弃,是背叛。
夜幕又将淹没这个有点土气的小广场,淡红色玻璃窗徒劳地闪着光,它不再为任何人闪光。
这甜美的一刻将一去不复返。
如此多的甜美在整个地球上荡然无存。
她穿过院子,登上绿色木梯。
这种遗憾,很长时间以来已经没有了。
除了自己的生活,不存在真实的东西。
她走进皮埃尔的化装室,在柜子里取了一瓶威士忌,然后登上楼梯,跑向她的办公室。
“这会使我们恢复元气,”她说,“您想怎么喝?搀不搀水?”
“不搀。
”热尔贝说。
“您能回得去家吗?”
“哦!我开始经得住威士忌了。
”热尔贝庄严地宣称。
“您开始……”弗朗索瓦丝说。
“等我成了阔佬,有了自己的家,我的柜子里将总放着一瓶瓦特69。
”热尔贝说。
“那您的事业将付诸东流。
”弗朗索瓦丝说。
她温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这时他已从口袋中掏出烟斗,专心致志地往里塞烟丝。
这是今天第一斗烟。
从前,每天晚上当他们喝完一瓶博若莱葡萄酒,他就把酒瓶放到桌上,带着孩子气的自豪感凝视着它,他边抽烟边喝白兰地或烧酒。
然后,他们来到街上,由于一整天伏案工作,加上葡萄酒和烧酒的作用,脑袋有些发热。
热尔贝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一绺黑发耷拉在脸中央,双手插在口袋里。
现在,这都成了往事。
她经常来看望他,但总是和皮埃尔或其他人在一起;他们重又成了陌路人。
“作为一个女人,您也挺能喝威士忌。
”热尔贝以公平的口气评价道。
他审视着弗朗索瓦丝:
“只是今天您太劳累,您该睡一会儿。
愿意的话,我来叫醒您。
”
“不,我宁愿把工作做完。
”弗朗索瓦丝回答。
“您不饿吗?您不愿意我去弄点儿三明治来?”
“谢谢。
”弗朗索瓦丝说。
她朝他笑了笑。
他曾是那样殷勤,那样热心,每当她丧失勇气时,只要看一下他那快乐的眼睛,她就能恢复自信。
她本想找话感谢他。
“我们搞完了,这几乎有点遗憾,”她说,“我已经习惯于和您一起工作了。
”
“但当人们把它搬上舞台,就更加有意思了。
”热尔贝说。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双颊因喝了酒而变得通红。
“想到三天后一切要重新开始,真令人愉快。
我酷爱演出季节开头的时刻。
”
“是的,这将很有意思。
”弗朗索瓦丝说。
她把稿纸拉到自己面前。
这十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眼看相处的日子要结束,他并不遗憾。
这很自然,她也不遗憾,她总不能要求热尔贝一个人感到遗憾。
“这个剧院死气沉沉。
每当我从里面穿过时,总是不寒而栗。
”热尔贝说,“真是凄凉。
我真以为这次剧院得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