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报道她的案件的文章,也看过了她的案卷。
她是初犯,没有杀过人,十五年徒刑实在判得太重。
跟她打官司的是乔瑟夫·罗曼诺,这就更使人疑心案子判得不公。
然而监狱长的职责只是看管犯人。
他无法与整个制度对抗。
他自己也是制度的一部分。
“请坐。
”他说。
特蕾西感激地坐了下来,她的腿发软了。
狱长马上就要跟她谈到查尔斯,告诉她何时放她出去。
“我看过了你的档案材料。
”狱长说。
查尔斯一定会让他这样做的。
“你将要在我们这儿待好长一段时间,你的刑期是十五年。
”
过了好半天特蕾西才明白他的话。
这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您——您没跟查尔斯谈——谈过吗?”她紧张得结巴起来。
他茫然地望着她:“查尔斯?”
特蕾西明白了。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请您听我说,”她说,“我没犯罪。
我不该上这儿来。
”
这句话他听过多少遍了?一百遍,还是一千遍?我没犯罪。
监狱长说:“法庭给你定了罪。
我只能劝你规规矩矩地服刑。
只要你服从判决,日子就会好过得多。
监狱里没有钟,只有日历。
”
特蕾西绝望地想,我不能在这儿关十五年。
我想死。
上帝啊,求求你赐我一死吧。
不过,恐怕我不能死,我一死,宝宝就活不成了。
宝宝也属于你呀,查尔斯,你怎么不来搭救我呢?从这一刻起,特蕾西开始恨他了。
“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布兰尼根狱长说,“我是说,如果我帮得上忙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他自己也感觉得到,这不过是空洞的客套。
她年轻漂亮,又是初来乍到,那些野蛮淫荡的女囚会像饿狼般扑向这头羊羔。
狱长简直想不出一个可以让她安全藏身的囚室。
几乎每间囚室都有一名把头。
布兰尼根不止一次地听到夜间在淋浴间、厕所或走廊里发生过强奸事件的谣传。
都不过是谣传而已,因为受害者在事后总是保持沉默。
不然的话就会悄然死去。
布兰尼根狱长安慰她说:“只要你守规矩,也许只要待十二年左右就会……”
“不!”特蕾西绝望地哭喊着。
她感到四周的墙壁缩拢来,将她挤在中间。
她站在那里,发出一阵凄厉的悲号。
警卫赶过来架住她的胳膊。
“轻一点。
”布兰尼根狱长下令说。
他坐在那里,束手无策地看着特蕾西被人带走。
特蕾西被人押着穿过一条条通道,经过了关满各类犯人的一间间囚室,犯人分黑、白、棕,黄诸种肤色,特蕾西走过时,她们瞪眼望着她,以十几种口音朝她叫喊,特蕾西听不出她们究竟在喊些什么。
“新秀到了……”
“香料到了……”
“鲜柚到了……”
走到自己的囚室所在的区段,特蕾西这才意识到女犯们齐声高喊的话:“鲜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