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的手指在印泥上粘了一下,然后按在一张白卡片上。
“左手。
右手。
用那块擦手,完了。
”
她说得对,特蕾西默默地想。
我完了,我是个号码。
既没名字,也没了人格。
一个警卫指着特蕾西:“你叫惠特尼吗?监狱长要见你。
跟我来。
”
特蕾西心里一亮。
查尔斯总算是没有撇下她不管!他当然不会撇下特蕾西,就像特蕾西撇不下他一样。
查尔斯当时那样做,是被突然的变故吓蒙了。
现在他有充分的时间反省过去,终于明白他仍然爱着特蕾西。
查尔斯找监狱长澄清了这个荒唐的误会。
她马上就会获得自由了。
她被押着从另一条走道出去,穿过由男女警卫们把守的警备森严的两道门岗。
当她被放进第二道门岗的时候,差点被一名女囚撞倒。
那是个巨人,特蕾西从没见过这样大块头的女人——身高在六英尺以上,体重总有三百磅。
她生着一张扁平的麻脸,一双发黄的眼睛又凶又蛮。
她抓住特蕾西的臂膀好让自己站稳,顺势把胳膊贴在特蕾西胸脯上。
“嘿!”这女人对警卫说。
“来了条鲜鱼。
送到我那儿去吧!”她有很重的瑞典口音。
“对不起,已经给她分好地方了,伯莎。
”
这女人摸特蕾西的脸,特蕾西扭头躲避,这大个女人笑了。
“用不着怕,小妞儿。
我大个伯莎还要跟你见面的。
咱们有的是时间,你哪儿也去不了。
”
他们走到监狱长办公室。
特蕾西怀着希望,又兴奋,又紧张。
查尔斯会在这儿吗?也许他把他的律师派来了?
监狱长的秘书朝警卫一点头。
“马上见她。
等在这儿。
”
监狱长乔治·布兰尼根坐在一张疤痕累累的办公桌前审阅文件。
他约莫四十四五岁,很瘦,显得忧心忡忡,生有一张敏感的脸和一双深陷的淡褐色眼睛。
布兰尼根狱长管理南路易斯安那州女子监狱已经五年了。
当初他以罪犯管理学家的资历和理想主义者的热情来到这所监狱,想大刀阔斧地改革一番。
但是,这所监狱终于征服了他,就像征服他的那些前任一样。
建造这所监狱时,原打算每间囚室关两名犯人,现在每间关着四至六人。
他知道到处也跟这儿差不多。
全国的监狱都一样:犯人超员,管理人员却短缺。
数千名犯人日夜像牲畜一样圈在囚室里。
这些人闲得无聊,整天在那里积蓄仇恨,图谋报复。
这真是一套愚蠢而又野蛮的制度,可这就是现实,谁也无可奈何。
他按铃通知秘书。
“把她带进来。
”
警卫打开通往里间的房门,特蕾西走了进去。
布兰尼根狱长抬头打量站在面前的这个女人。
特蕾西·惠特尼虽然穿着颜色单调的囚衣,脸色疲惫不堪,却依旧风韵动人。
她那惹人怜爱的面容透着坦率真诚的神色,布兰尼根心想,这样的面容在牢里能维持多久呢?他对这名犯人特别有兴趣,因为在报上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