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东西好不好吃,他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每当我感到忧伤的时候,他也总是竭尽全力地讨好我。
“谢谢你。
不过没有什么大事。
我马上就要回去的。
”
哲生对这类的谎话也非常敏感。
“真的吗?你要振作起来啊!”
这个电话很特别,使我产生一种错觉,无法言传的事全都在语言的背面得到了沟通。
哲生的声音越过黑夜传来,我竟然和这样的弟弟一起自自然然地生活了这么久,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哲生是在安慰我,因此我禁不住“嘿嘿”笑起来。
“所以,我很振作啊!”我说道。
我常常会无意中拿出当姐姐的高压态度。
可是,哲生并不理会我的居高临下。
“那么,你早点回来啊。
”他的声音依然亲昵,说完挂上了电话。
我轻轻放下听筒,默然无语。
阿姨默默地望着我,片刻后才问我:“是让你回家吗?”
“嗯……”我点点头。
“是吗。
”阿姨这么说道,脸上流露出忧伤的表情。
我想见哲生。
我喜欢在这里的生活,感到很快乐,但同时每次凝望着绿树时,每次趁梅雨的间隙走在小巷的气味中、抬头仰望灰色的天空时,我都会想起哲生。
思绪总是在同一个地方停留。
如果我们不是姐弟俩的话,如果……可是我非常喜欢我的父母,我不愿意让他们伤心,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太狭窄了,好像弄错了,于是思绪便宣告停止,接着缓缓地融进了这个家温馨的空气里……
“喝点吧。
”阿姨说。
我们喝着威士忌,没有下酒菜,就拿剩下的布丁和放在冰箱里的美国樱桃下酒。
这样的酒菜组合,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我是第一次和阿姨一起喝酒。
正如人们说的那样,先提出喝酒的人一般都贪杯。
阿姨果然不停地大口大口喝着。
“你常常一个人这样喝酒吗?”我问阿姨。
“嗯。
”
阿姨回答。
她朝放着很多冰块的酒杯里不停地斟威士忌。
我不厌其烦地望着酒杯投在地板上的影子伴随冰块相互碰撞的丁丁当当声慢慢变满,由此我深切体会到:她的生活,决不可能过得平静。
在这里独自生活,决不可能那么趣味盎然。
因为我的到来,她的生活被搅乱了。
“那个孩子,是喜欢你吧。
”阿姨说道,她微笑着,望着平伸的脚趾甲的形状。
“你说的那个孩子,是指哲生?”我问。
“是啊,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
阿姨平静地说道。
看来没有任何东西值得隐瞒了。
在这一瞬间,灯光闪烁的情景和窗外的夜色,和一滴滴落下的珍贵的时间水滴一起,闪现出耀眼的光亮。
趁现在,我想,只有趁现在。
“我们的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我轻声问。
阿姨随口回答,好像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事值得隐瞒一样。
“都是很温和的人啊。
”她淡淡地说道,侧脸垂下长长的睫毛。
“我们全家人住的房子,院子里有个池塘。
”
“是吗?我们幸福吗?”
“简直幸福得过头。
”阿姨说道,“现在和你一起生活的那些人,也都是很好的人,但那里更有一些阴差阳错的东西,就像一个好景不长的幸福故事……嗯,弥生还很小,所以即使有记忆,兴许也都已经忘了吧。
”
阿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