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道。
“到这里来避一会儿雨,会淋湿的!”
母亲蹲在一棵茂密低矮的树下向我招手。
雨着实下得越来越猛烈,一眨眼工夫天空也被一层暗淡的灰色覆盖了。
我跑去躲到母亲身边。
我们弯腰蹲在绿叶底下,躲避雷阵雨一般浇淋地面的雨滴。
哲生在房子里吃惊地抬头望了望天空,向我们挥了挥手。
“呀!头发全淋湿了。
”我说道。
“弥生,有件事想问问你……”母亲一本正经地喊着我的名字,却并没有转过脸来看着我。
“什么事啊?”我望着母亲。
母亲望着我的目光中稍稍流露出犹豫。
这是她为某件事担忧时的神情。
哲生第一次有女朋友的时候,我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父亲第一次因为过度劳累而倒下的时候,母亲都是用这样的表情呼唤我的名字。
每次我都会感到一阵奇特的心虚,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得过母亲。
我以一种仿佛被悠远而无声的家族史所吞没的心情,等着听母亲下面的话。
“弥生,待在那边房子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怪事?”母亲问。
“你说那边的房子,就是指上次我们租的房子?”我惊讶地问,“没、没什么特别的呀!”
“你在骗我吧。
你一直怪怪的,很没生气的样子。
搬到这里来以后,也一直无精打采的。
还有那天晚上……你在洗澡的时候还大声喊叫起来,你还记得吗?”
“那是因为洗澡水里漂着一条鼻涕虫……”我想掩饰过去,但不知道怎样才能自圆其说。
“你在说谎。
你这个人会害怕鼻涕虫吗?从那以后,你就变得有些怪怪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直言不讳地问。
天空乌云密布,光和灰色构成离奇的花纹,漏下倾盆大雨。
草坪被雨淋湿后渐渐呈现出浓郁的绿色。
“嗯,其实吧,我……”我狠狠心说道,“我看见幽灵了。
”
“幽灵?”母亲脸色陡变,望着我。
“嗯。
是的。
好像幽灵似的东西。
”我说道。
……房子改建期间,我们在隔壁镇上靠近车站的小巷里,借住一间快被拆掉的破房子。
说起来,原本是因为春天里哲生的房间漏雨厉害,怕影响他考试复习,一家人说起翻修屋顶的话题,不知不觉地发展成了全面改建,所以仓促间我们只能找到这样一间破房子临时应急。
反正也就两三个月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能够应付过去,于是四个人就慌忙搬过去住了。
但是,那房子也太可怕了。
一幢平房,只有三个房间和一个厨房,而且浴室设在房子的正中央。
也许里面的房间是后来补建的,但房子的结构也太离奇了,无论从里面的房间去哪个房间都必须经过浴室。
而且整个浴室就是一件古董,旧瓷砖不是褪色就是脱落,还有缝隙,风从外面咻咻地钻进来,最要命的是还漏水。
所以洗澡时必须四个人紧接着洗,否则浴池里的洗澡水会漏光。
当然,如此不方便的生活也是很新鲜的。
整个家庭的情感反而变得更为密切,大家都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