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个条陈道:“饮差的贵恙,既已如此,何不电知家乡,快请三位少大人来此,也好诸事便当得多。
”
左宗棠沉着声气的答道:“他们来此,多是害我心烦。
我现在的毛病只要一道上谕,教我再打洋鬼子去,毛病一定会好。
“钟鲁公忙恭维道:“这是钦差爱国之心,重于爱身,可惜朝廷一时不能知道,职道的愚见,还是准定打个电报去,请三位少大人去。
”
左宗棠刚待答话,忽见一个戈什哈,送进一封信来。
左宗棠便命钟鲁公拆开先看,钟鲁公见是左宗棠的故人王柏心,从他家里写来问安的,递给左宗棠瞧过,又问可要就写回信。
左宗棠摇摇手道:“此信须我亲自复他。
”说着,一边咳上几声,又接说道:“柏心这人,是我平生最钦佩的,他自廷试得了主事之后,因见朝廷不能大用,又逢这般乱世,他便灰了心,告请终养,旋充荆州书院山长几年,著书规切时政,叫做《枢言》。
”
钟鲁公听到这句,笑着接话道:“这部书本来做得极好,职道见过多次。
他的才学,只有钦差可以敌他。
”
左宗棠微笑道:“这话我可不敢承认。
我说现充浙江全省营务处的徐春荣,和那曾充刘仲良总文案的文廷式,倒可与他称作时下三杰。
”
钟鲁公道:“职道不久听得人说,他现在吟吟诗,画画兰,颇得天然高隐幽逸之致。
”
左宗棠点点头道:“我从前的那个西征方略,便是他所授的。
且待我此次回京的时候,一定奏请奖他一奖。
”左宗棠说到这里,忽又一笑道:“我那亡友胡文忠,从前乡试时候,中在蒲圻但文恭的房里的,次日谒见,呈上千金为贽。
但文恭也奇其才,即以千金为贺。
后来胡文忠巡抚鄂埋,但文恭的世兄但湘良,方以道员听鼓我们湖南。
胡文忠因感师恩,力保但湘良补了督粮道。
这等高节,真正令人可敬。
”
钟鲁公道:“饮差所说极是。
职道此时恐怕钦差讲话多了,似乎太觉劳神。
”
左宗常正在讲得有味,倒也忘了他的病躯,便摇摇首道:“你在此地讲讲,我倒觉得很长我的精神。
”
钟鲁公听说,不便再说,只好仍陪左宗棠闲话,后来左宗棠又谈到从前的张骆二位湘抚,竟能信任很专,他才能够放手做事。
钟鲁公道:“职道之意,骆花门制军的德量更远,就是那位但大令和这位王主事,也能于乱世之中,赏识胡文忠与钦差二位的器识才干,现在果成中兴数一数二的名臣。
”左宗棠很高兴的答道:“洞庭一湖,当时很钟灵气。
像我老朽,似乎名实不甚符合。
其余中兴名将,半出湖南,这也是一时佳话。
”钟鲁公因见左宗棠正在高兴头上,便又乘机请他电召三子来闽侍疾。
左宗棠听说,方始单召孝宽一个,后来孝宽来到,据说王柏心业已因病逝世。
左宗棠听了很觉伤感,即命钟鲁公拟上一分奏稿,去替王柏心请恤,朝廷自然允准,追恤赐谥,却也隆重。
不料左宗棠自己之病,忽又日重一日起来,延至光绪十一年乙酉,薨于督办福建军务任上。
慈禧太后得到遗折,辍朝三天,特旨赐谥文襄,所有恤典,异常优厚。
左文襄既殁,杨载福也就告病回家,福建洋务,又已早经议和,军务督办一职,便即撤去,单放沈葆侦做了福建的船政大臣,驻节马江。
左文襄盘丧回籍等事,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