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道:“制军提起蒋中丞来,兄弟这里,昨天可巧有一位朋友,刚从广东到来,说起蒋中丞的那位钱氏夫人,真正是位才女。
现在谁不称赞沈葆桢制军的夫人,简直和那梁红玉一样,其实当时沈夫人的调兵遣将,又用她的首饰奖励业已要去落草的兵士,后来保住孤城,照我说来,乃是逼出来的,不是自然的。
”
穆图善忙问道:“此事我不清楚。
”
杨昌癋指着杨载福对着穆图善道:“此事是杨帮办亲自眼见的,你且听他说了下去。
”
杨载福接说道:“这桩事情,还是沈葆桢制军在做江西南康县时候的。
这时曾文正公,已驻祁门大营,赣抚因见长毛骤至,省中很少知兵人员,即将沈制军升至署本府。
那知城里的兵士,因闻长毛来得厉害,不敢前去打仗,只好大家相约,一齐前去落草,两边不帮。
其时沈制军又因饷械之事进省去了。
一天晚上,突到几万长毛,那座府城势将破在顷刻。
沈夫人的年纪虽轻,却有一点镇定工夫,一面亲自草了一件公文,命人去到浙江边界请兵。
内中的警句是,同是国家兵士,似乎不可分着轸域。
救兵如救火,万请不必禀知上峰,先行率队来援。
抽夫因公晋省,氏故代拆代行云云。
一面又把她那头上所有的珍贵首饰,全行变价,作为军饷,赏给那班将要前去落草的兵士。
那班兵士,一见夫人如此能干,既有重赏可领,浙江的援兵,不日可到,胆子一大,自然感激沈夫人起来,倒说就此不去落草,拚命的去与长毛打仗,等得浙江的援兵一到,里外一夹攻,长毛方才大败而去,一座孤城,总算保住。
”
穆图善道:“这样说来,这位沈夫人确有一点调度。
杨帮办方才说沈夫人是逼出来的,不是自然的,未免有些不恕人家了。
那时倘若那位沈夫人,也和寻常的娘儿们一样,她竟不去调兵,不肯拿下她那头上的首饰,这末杨帮办又怎么说法呢?”杨载福听得穆图善如此说法,方始点头笑上一笑道:“将军说得也是。
现在且不说她,我急于要说蒋中丞的这位钱夫人的事情。
此次蒋中丞升补广东巡抚,钱夫人也由桂林赶到。
”穆图善又笑问道:“难道钱夫人没有和蒋中丞同在浙江的么?”
杨载福摇摇手道:“没有。
她有一个堂房哥哥,倒是广西的一位能员,一经到处署缺。
去年调补桂林首县,钱夫人所以常常到广西去的。
”
杨昌癋也笑着插嘴道:“现在蒋中丞的肚子是很通的了,可以用不着这位严师的了。
”
穆图善听了,更是不解。
杨载福道:“将军莫忙,姑且听我说完了钱夫人的这桩故事呢。
”
穆图善连连点首道:“你说你说。
”
杨载福又说道:“有一天,钱夫人去到观音山上的那座庙里烧香,庙里的方丈,名叫智远,不过三十多岁年纪,人也长得很漂亮,一听抚台太太前去烧香,自然率领全庙僧人,同到山门口迎迓。
别个僧人见了那位抚台太太,那里还敢抬头正眼相看,除了双手合十之外,无不眼观鼻,鼻观心的呈出一种诚敬的样子。
只有那个智远贼秃,倒说把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珠子,盯着钱夫人的两只金莲死看。
钱夫人正想破口大骂,忽又想到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