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便先行出奏。
”
穆图善道:“这末到刻再派一个妥当一点的人去瞧瞧,倒底可于大事有碍,我们再定主意。
”
杨载福便命一个近身二爷亲去看来,二爷去了一刻,即来回报道:“家人已去见过左钦差的贴身管家,据说他们钦差,这两天很好,每在饭后,必至后花园散步。
”这个二爷讲到这句,忽又偏过头去,暗暗的一笑,忙又回过头来接说道:“家人还听得这位管家说,昨天午后,左钦差在那花园里,还和那个右营千总平安吉的孩子,在开玩笑。
”
穆图善插嘴道:“开的什么玩笑?”
那个二爷回答道:“据那管家说,昨天午后,左钦差一个人坐在一块太湖石上,闲看野景,正在看得有些高兴的当口,忽见花园门外,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在那儿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左钦差知道有人挑水出进,并未责备园丁没有关门,当时用手向那孩子招了几招,命他走入,那个孩子,并未知道是左钦差,走入之后,左钦差和那孩子随便问答几句,后来左钦差忽然自己指着肚皮,问那孩子道:‘你可知道,我这肚皮里头,装着什么东西?’那个孩子冒冒失失的一口答道,‘肚皮里头装的是屎。
’”
那个二爷的一个屎字刚刚出口,早把一位总督部堂,一位福州将军,一位军务帮办,一同引得大笑起来。
杨载福又单独笑骂了一声道:“这个该死孩子,亏他讲得出口。
”
穆图善也笑问那个二爷道:“难道左钦差不生气的么?”那个二爷回答道:“左钦差倒未生气,当时不过又指指他的肚皮对着那个孩子,正正经经的说道:‘此中满腹经纶,可惜没处用了。
’”
杨昌癋接口对着穆图善、杨载福两个道:“我们这位老上司,确是满腹经纶,他老人家前在浙抚任上的时候,把兄弟与现在的粤抚蒋益沣中丞,当做关公手下的关平、周仓一般用的。
”杨戴福听到此地,因闻左宗棠,病体稍愈,不觉高兴起来,又因头一天听到一桩事情,要与杨穆二人长谈,便命那个二爷快去换茶。
”
原来前清官场的仪注极多,单是会客时候的一碗茶,也有不少的礼节。
譬如有客到来,主人先得送茶,客人也得回敬主人之茶,方始彼此归坐。
照例须要主人唤茶之后,对客说过一声,随便用茶,客人方能喝茶;不然,主人的那个执帖二爷,本是笔立直站在花厅门口,伺候着在那儿的,若见客人一去端茶,立即提重嗓子,高喊一声送客二字,还要把那送客的一个客字,尾音拖得极长,好使门外客人的轿班听见,就好预备,同时那位主人,也将左手端起茶碗,右手按在茶碗盖上,向客人一拱,客也照样一敬,或呷一口,或在唇边一碰,放下茶碗,立起才走。
若是主人要和客人长谈,必须叫声来呀,跟着说声换茶。
此番茶至,主客方始随意可喝,客人要走,仍须端碗表示。
所以前清的老门槛二爷,凡是客来,茶碗之内,只倒半杯冷水,一则水浅,不致泼出失仪,一则水冷,主又既不去喝,乐得偷懒。
当时杨载福的那个二爷,一听主人命他换茶,忙去泡了热茶送上,杨载福照例说声随便吃茶之后,方才含笑的答着杨昌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