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座万丈深崖的所在,陡然之间,只见他们把那棺材向那深崖之中,砰砰的一丢,那具棺材,立时就像滚汤团一般,骨碌碌的滚将下去,及至着地,那具薄皮棺材,本不结实,早已打个稀烂,尸身跌成两段。
那些邻人用出这个辣手,也怕吃了鲍超的眼前之亏,大家顿时拔脚就跑。
那时鲍超又要追人,又要去顾尸首,弄得无法分身,只在那儿顿脚大骂。
还是宋氏劝他道:“此事原是你的不是,不该去哄人家白抬棺材。
况为上人之事,更加不可因此和人生气。
现在并没银钱再买棺木,不如我们二人,绕至山下,索性就在此地掘个深潭,埋了婆婆再说。
相公将来果有发迹之日,随时可以迁葬的。
“鲍超初时大不为然,后来一个人想了半天,依旧一无法子。
方始仍照宋氏的主张,同着宋氏绕至山下,各人找上两根断树老杈,挖成一个土穴,埋下尸身,大哭一场,方才回家。
那些邻人,也怕鲍超前去寻事,早已躲开。
鲍超和宋氏两个,又混半年,实在混不下去,前去各处吃粮,又没人肯补他的名字,只得和宋氏商量,要想将她卖给人家,得些银钱,便往下江吃粮。
宋氏听说,掩面而泣道:“我们两个,与其一同饿死,自然你去吃粮,方有一个出身巴望,为妻为你改嫁,也是命该。
“鲍超也就流泪的答道:“你能这样,我很感谢你的。
不过此地没人敢来买你,也没人买得起你。
只有随我去到成都,方有法想。
”
宋氏微喟一声,也没说话。
哪知一到成都东门,立即闹出一场人命。
县官一到,验了向老少之尸。
鲍超一口承招,是他打死。
一班老百姓看不了忍,大家联合多人,各执棒香一枝,名曰跪香,都向县官去替鲍超求情。
县官命人驱散,即将鲍超带回衙门,押入死牢。
又亏那个南货客人,因见这场事情由他而起,除了当场送与宋氏一百两银子,教她快去打点衙门外;自己又去恳求游川同乡,搭救鲍超。
游川同乡瞧见南货客人如此热心,各人真的出力,鲍超方始未得死罪,办了一个充发极边的罪名。
后来又遇一位讼师替他设法,居然脱罪回家,仍与宋氏重圆破镜。
且由军功起家,封到男爵。
虽是他的战功,风水之事,也有一半。
此是后话,将来再讲。
现再接述国藩于道光二十三年的冬天,方回京师。
他的座师穆彰阿,那时已经戴了相貂,便保他这位得意门生,充文渊阁校理。
二十四年,转补翰林院侍读,兼充翰林院教习庶吉士之职。
二十五年,又充乙巳科会试第十八房的同考官。
当年九月,升了翰林院的侍讲学士。
十二月里补了日讲起居注官,并充文渊阁直图之事。
国藩的官运既是亨通,他的学问德望,也就同时大进。
家中书信,虽仍来往不绝,总以他的祖父祖母,父母叔婶等人,不肯来京就养,未能晨昏定省,略尽下辈之孝,视为一桩大不如心的事情。
幸亏欧阳氏替他养上一孩,取名纪泽。
因思他的祖父祖母,得见这个孩子,又是四世同堂,方才有些高兴起来。
纪泽弥月那日,大作汤饼之宴,等得众宾散后,单留几个极知己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