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翁夫儿子,都已出去乘凉,方在房内洗上一个好澡,洗完之后,便叫江氏进房,帮同抬出澡盆,去到天井倾水。
江氏抬着前面,王氏抬着后面,江氏只好倒退着抬出王氏卧房。
刚刚走到天井,一眼瞥见那株虬藤,陡然变成一条腰粗十围,身长数丈,全身鳞甲的大蟒,直从屋檐之上,挂将下来,似在阶上俯首吃水。
只把江氏吓得顿时心胆俱碎,砰的一声,丢去手上澡盆,拖了她的婆婆,就向大门外面飞逃。
王氏未曾瞧见那蟒,自然不知就里,一边被她媳妇拖着奔跑,一边还在上气不接下气的问着媳妇:如此慌张,究竟何事。
江氏此时那有胆子答话,忙向门外跑去,不防对面恰巧走来一人,正和江氏撞了一个满怀。
江氏一见那人,正是她的丈夫竹亭,连忙低声说道:“那株虬藤,真个变成了一条大蟒,你快不要进去。
”竹亭性子素刚,不及答话,早已一脚奔入里面,仔细一看,何曾有条大蟒,只有那株虬藤,映着月光,正在那儿随风飘荡,且有一股清香之气,送到鼻边,正待唤进母亲妻子,江氏因不放心,早已蹑足蹑手悄悄的追踪跟入,躲在竹亭背后,偷眼一看,那蟒忽又不见,忙去扶进婆婆。
尚未立定,竹亭已在向江氏发话道:“你在见鬼吧。
何处有条蟒蛇。
下次切切不可再像这样的造言生事。
”
江氏不愿辩白,自去提起澡盆,送回王氏卧房。
等得竟希等人回来,王氏告知江氏瞧见大蟒之事,竟希听了点首出神,星冈、骥云听了疑信参半,竹亭仍不相信。
江氏以后虽不再提此话,可是她一个人再也不敢近那虬藤。
王氏已知其意,即命江氏单在楼上缝纫全家的穿著,中馈之事,改由郭氏担任。
原来曾家的宅子,本只三楼三下,还是历代祖上相传下来的老屋。
竟希生怕改造正屋,伤了那株宝贝的老藤,因此只添馀屋,所以自己也住在靠近虬藤的楼下单屋。
对面西屋,给与星冈夫妇居住。
楼上东屋,给与竹亭夫妇居住。
西边给与骥云夫妇居住。
江氏安居楼上之后,身体较为清闲,即于次年,就是嘉庆十六年十月十一日那天的亥时,不声不响的,安然产下一个头角峥嵘,声音洪亮的男孩,此孩子即是曾文正公。
这年竟希,恰巧七十,因是四世见面,自然万分高兴。
便又记起产母曾见大蟒,料定此子必有来历,便将官名取作国藩二字,也是望他大发,好替国家作事之意。
接见国藩满月之后,满身生有鳞癣,无论如何医治,不能有效,又以涤生为字,伯涵为号。
又过几年,江氏续生三子二女。
那时竟希业已逝世,即由星冈将他次孙取名国潢,字叫澄侯;四孙取名国荃,字叫沅甫;五孙取名叫国葆,字叫事恒;两个孙女,长名润姑,幼名湄姑。
又因次子骥云,也生一子,取名国华,字叫温甫,排行第三。
国藩长至八岁,满身鳞癣之疾,愈加利害,还是小事,最奇怪的是,两试掌上,并无一条纹路。
非但曾氏全家,个个莫明其妙,就是一班相家,都也不能举出甚么例子,只有混而沌之说是大贵之相罢了。
这年国藩已在村中私塾念书,有天散学回家,把他一张小嘴嘟得老高。
江氏爱子情切,未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