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事,何必咨询老朽山野之人?老朽年衰识浅,一无所长,断不敢膺大人重聘。
若以老朽当年曾在幕府,那不过是因人成事,徒有虚名而已。
请大人另访高人,老朽实不敢妄领重任。
”
安公子听他这一番言语,尚未回答,早把邓老翁急了,遂说道:“李老先生,怀着人家那些文墨话,滔滔滚滚,说了一大套,我这老头儿不大懂得。
我生性最直。
有两句话说你听听:咱们做了一场人,总要烈烈轰轰,做出一番事业,好留个名。
如今山东一省,闹得这个样,你该也知道。
皇上如今放我们这老贤侄来整顿风俗,大概总是为国为民。
他怕弄不好,才来求你。
这是为公,你为何推故呢?依我说,你就出来整顿一番,不过三年功夫,把山东治好了,他也有名,对得起皇上;你也有名,是救了山东百姓。
你瞧好不好?就算山东百姓,他不知道感激你,那头上的老天,难道他看不见吗?那一来,你再隐居学道,包你修成神仙也容易些。
你若不管,知道的说你看破世情,高尚其志;不知道的反笑话你光会说,不会行。
你老人家再想去罢,我这老头子话合理不合理?”那李先生听了道:“邓翁这几句话,真是爽快直捷,句句实话,谁敢说无理!但是老朽年迈,精神不继,难以胜任。
也罢,既安大人虚心延访,欲人襄助,我这里却有个人,说起来这人的声名,料安大人也知晓。
他的叔父号肯堂,曾为纪大将军业师。
那时与我同事,如今退隐温州。
他有个侄儿,号朗山,年纪四十余岁,论学问经济,在我之上。
他昨日才来,如不嫌弃,我引他出来相见,就此说说,请他入幕襄助,敢保收一臂之力。
”
安、邓二人闻言大喜,说:“快请那顾先生来一见!”李老叟忙到里面套间屋内,叫道:“朗山,快出来见见这位贵客!”果见从屋内出来一个人,生得清秀异常,年纪约四旬以外,身高六尺有余,一望而知是个有学问的人。
走了出来,向邓、安二人打躬,口称:“草茅寒士,今日何幸,得近大人先生。
”安公子忙应道:“先生休如此称呼!既蒙不弃,何用客套?请坐了,好领大教。
”说罢,大家归座。
安公子先将此次奉命,要整顿风俗,拟请李老先生出山相助,再三不肯,推荐先生,“不识先生肯屈尊同往否?若能赏驾,不独晚生叨光不浅,即山左苍生,亦受惠无穷。
”顾朗山道:“鄙人有何德能;敢府此重任!还请大人另访名流,鄙人断不敢奉命的。
”顾生再三谦让,那李先生一旁劝驾道:“朗山,士为知己者用。
今既安大人殷勤劝驾,一片真诚,你若再辞,太觉寡情了。
依我说,你就出山一行,略展抱负,省得旁人目我等为处士虚声,将来大事办了,速即抽身,名实两全,岂非素愿乎?”那朗山听说这话,随答应:“既老叔如此吩咐,小侄斗胆应命。
目下却不能同行,还要回乡料理,大约耽搁一月,路上往返二十日。
五十日后,必到东省学院署中,来供驱策。
一言为定,决不食言。
”安公子闻言大喜,忙恭恭敬敬深打一躬,道:“先生肯下降,山东无难办之事矣!但望早来一日,免学生盼望。
”朗山道:“不劳大人叮嘱,五十日之期已订,决不爽约,尽管放心!”他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