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襄王?”湘汀这才猛然醒过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不能呀,千万不能呀。
还没有到绝境,咱们多准备些金银财宝,派使官一定能迎回皇上的。
再说了,就是有个万一,那也是要立太子呀。
否则您是什么?皇嫂?百年之后,庙堂之上,哪有子侄拜祭婶娘的?”孙太后凝视着他们,眼中神色说不清是欣慰还是幽怨,她轻叹一声道:“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可如今若是太子即位,祁镇恐怕永远也回不来了。
再说现在的情势也不比先皇走的时候,咱们不能再立儿皇帝了。
”“这是为何?”湘汀越发糊涂了。
阮浪盯着桌上那苍劲的四个大字“釜底抽薪”,他豁然明白过来了,“是了,若太子登基,皇上就是太上皇,是大明的君父。
也先一定以为奇货可居,更会以此要挟朝廷,自然也不会将人送回。
可若是立了襄王,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就成了旁系,普通的皇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孙太后点了点头,她颓然地靠在椅中,“去吧!”阮浪点头立即下去照办。
湘汀脸上依旧一片忧色,如同蚊蚁般地低语着,“可是,若真的没了利用价值,那也先会不会?会不会杀了皇上?”孙太后闭上了眼睛,如今局势才真是两难。
“太后娘娘!”宫女绮云跑了进来。
“何事?”孙太后只觉得心力交瘁仍强打着精神直起身子。
“坤宁宫,皇后娘娘那儿出事了!”绮云面色慌张。
“说吧,天塌不下来。
”孙太后大致已经猜到了。
“皇后娘娘自从得到皇上遇难的消息之后便悲哭不停。
今儿一整日水米未尽,刚刚哭累了在床上歪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像是在噩梦中惊醒竟从床上跌了下来!”绮云絮述着。
“捡要紧的说,伤在哪儿?有没有宣太医诊治?”湘汀在旁提醒。
“当时就疼得昏死过去了,刚请太医看了,说是伤了股骨!”“什么?”孙太后自幼懂医,一听心就凉了大半截,“那以后便不能行走了?”“太医说虽然伤到了股骨,但不算太重,若是好好调养,以后走路无碍,只是会略有蹒跚。
”绮云凭着记忆认真学着太医的话。
“天哪!”湘汀捂住了嘴,“皇上出事了,皇后跌伤落下残疾,大明朝这是怎么了?”“皇后,可知道了?”孙太后面上神情静得出奇,依旧是淡淡问道。
“是,醒来以后听说了,又痛哭不止,晕过去好几回,如今是一醒过来就哭,直至昏厥!”绮云面上是无限的同情与悲悯之色。
孙太后轻叹一声,“为妻,她算得有情。
为后,却是不义。
罢了,你去传我的话,让皇后安心静养。
后宫事务暂由周妃代理,如今我也顾不上她们了。
”“是!”“还有!”孙太后神色微变,如水的美目中满是寒意与凛然,“传话给各宫,不许她们哀号痛哭。
如今皇上蒙难,大局虽危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作为皇家的女人,哭不是她们的权利,更不是她们此时应该做的。
”“是!”绮云对太后的话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让人家哭呢?唉,难怪人家说在宫里待的时间越长,这人的心就越硬,虽然不明白,她还是立即下去依次到各宫传话。
第二日一早,载满贵重宝物及绣花绸锦的八辆马车悄悄出了北京城,是孙太后命人去拜诣也先,请求放皇帝车驾南还。
孙太后此举无疑是缓兵之计,她一方面奉上珠宝派使臣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