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七年过去了。
你还喜欢晁鸣吗?”
施奥真的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在他的世界里,颜色分黑白,电梯上或者下,太阳东升西落,遇到十字路口不是向左就是向右。
对一个人,只能爱,或者恨。
“我喜欢。
”我说。
施奥的眼里瞬间凝起不可思议。
“我喜欢他,我迷恋他。
”我的左手在抠白粉墙上的皮,“怎么和你们解释呢,这种迷恋从我认识晁鸣持续到现在。
他就像我头顶的太阳,晚上睡着他消失,白天醒来他又保准在。
”
我的眼睛很痛,“我以为把灯关掉,躲在黑屋子里就看不见他。
可是世界上哪里有阳光洒不进的地方?我一直跑,就从没有跑出来过。
”
“别哭了。
”施奥发硬的眼角软下来。
“人人都爱太阳。
偏偏我的勾不出边,偏偏我的爱钻进骨头缝里吃我的血。
”
“别哭了…”施奥用手碰我的脸。
“他是一种药你知道吗,很神奇的药。
那种胶囊,红色和白色的胶囊。
他用刀划的伤口,只有把他自己掰开,让里面的粉末撒上去,我才能好。
”
迷恋变恐惧,失足成喜欢。
“所以,”我把眼睛里混沌的液体擦干,“汹涌增长的没骨的爱,往往伴随汹涌增长的切齿的恨。
这从来不矛盾。
”
我觉得施奥现在很怕我,可我就是要继续说下去。
“你和晁鸣几年的朋友都没能了解透彻他。
一张嘴能说清什么,他当年怎么不要我,怎么毁了我,现在我通通还给他。
我管他喜欢谁,男的女的美的丑的,到大家面前、到T大全校师生面前,都是喜欢我。
”
“我要出现在他的家里,和他做爱。
”我推开施奥,冲到电脑桌前,“我们浑身赤裸,抱在一起,做全天下最恶心又最爽快的事。
我把它们刻成光盘、打印下来,就站在街口发,剩下的贴在T大所有的墙上,谁的脸也不遮。
”
我说完这些话,五脏六腑都顺着食管涌上来。
身体里什么都没了。
施奥接住跪坐在地上的我,我的眼泪不停地落,怎么也擦不干净。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施奥的嗓子哑得厉害,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甘心。
施奥,我一点都不甘心。
我忍了那么久,也许那天我就不该回来。
”
可这是梗在我心里的结,人不能带着它过一辈子。
当年他把我冷酷地驱逐,现在我要冷酷地回来。
要冷酷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