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打几只猎物,采些山菇野菜的,我每次去吃饭,都会带许多庵里的蔬菜和点心给他们吃。
”宋嘉言道。
武安侯夫人微微地笑着:“你现在还小呢,又是个姑娘家,我一直想着你的亲事,不论贫富,得找一户知道珍惜你,对你好的人家儿才好。
原本,我属意行远,你大姨母素来疼你,给你大姨母做媳妇,谁也委屈不了你。
不过,瞧着你父亲的意思,并不愿意你嫁入侯门公府。
如今他们兄弟,我看阿双就很好,虽说大了几岁,他其实对你很有几分心意。
而且,你进门儿就当家,没有婆婆给你立规矩,就是你表舅,也不是脾气不好的。
你是我的亲外孙女,我再疼他们兄弟也越不过你去,实在是看着他们兄弟人品难得,这才跟你提一声,你好好考虑考虑。
”
宋嘉言苦着脸道:“我听说,有血缘关系的人成亲,生出的小孩儿比较笨。
”
武安侯夫人目瞪口呆,问她:“你听谁说的?”
“书上看的。
”
“胡说八道,没有这样的事。
天底下表兄表妹成亲的多得是,就是我跟你外祖父,我们就是表兄妹,你大姨母跟你母亲都聪明伶俐得很。
还有阿双他们兄弟,你表舅与吴姑娘也是表兄妹,阿双他们还是状元呢。
知道你是大姑娘啦,说这个难免害羞。
先跟你透个气儿,等什么时候我问问你父亲的意思。
”
宋嘉言噘了噘嘴,没说话。
宋荣现在看吴家兄弟顺眼得很,尤其这兄弟二人十分嘴甜,有事儿没事儿地总是来宋家,一口一个姑丈叫得亲热。
吴家兄弟算是冯家嫡系,先时姓吴有隐姓埋名的意思,如今都真相大白,冤屈得伸,依旧未改回本姓。
宋荣问过缘故,兄弟二人说是冯继远的意思。
想到冯继远,宋荣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宋嘉言悄悄对宋荣道:“爹爹,我觉着冯家的事儿挺怪的。
”
宋荣正在看书,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哦,哪儿怪啊?”
“当年的事啊,我听人说一场大火把青云巷都烧完了,难道先帝就没查证过?而且,关键是老侯爷知道得一清二楚,反倒为庶子遮掩,这也太不公平了!就算冯家表舅毁了容落下残疾,失去了袭爵资格,阿双阿玉也能袭爵啊!”宋嘉言道。
宋荣瞅宋嘉言一眼,道:“当年啊,太子已废,这场火就被归咎于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因为这场大火失去了继承权,于是,今上登基。
老侯爷就是知道,也不会说。
当时,老侯爷有一女为今上侧妃,那会儿,冯侧妃已经诞下两位皇孙。
冯侧妃与冯锦渊是同胞兄妹。
老侯爷只有两个儿子,嫡长子早已过身,嫡长孙毁面残疾,揭发了庶子,爵位怎么办?”宋荣早将一切查得一清二楚,淡淡道,“吴双吴玉的母亲当时是罪奴之身,今上已赦了吴家之罪。
但,当年是先帝在位,有一个罪奴出身的母亲,他们焉能继承爵位?而且,此事一旦揭发,连累的不只是兴国侯府,你明白吗?”当年的冯侧妃,当年的三皇子,都可能被卷进这场政治漩涡。
一旦牵连到三皇子头上,那失去的东西,绝对比一个兴国侯府要多得多。
所以,不是没有证据,只是,不能查。
最好不过有当年的二皇子做替死鬼,一举两得。
吴家兄弟一直待到此时方揭露此事,未尝不是明白这些。
“所以,哪怕庶子狠毒至此,老侯爷仍要做此安排。
”宋荣神色深远,道,“你若是觉着老侯爷不恨庶子,那么,老侯爷如何会在祠堂额匾上留下置庶子于死地的奏章。
这就是政治,最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情势。
”
武安侯夫人是个利落脾气,既看好吴双与宋嘉言的亲事,自然会寻机跟宋荣提。
宋荣倒也爽快,微微一笑道:“丫头今年十三,若是阿双此心不改,待丫头及笄后,就为他们定亲。
”
武安侯夫人拊掌笑道:“极好。
我是看阿双并不贪恋爵位银钱,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何况,他早与嘉言认得。
嘉言嫁了他,家里清静不说,进门就当家。
何况,又是亲上加亲,有咱们看着,就是阿双,也断不会委屈了嘉言。
”
“岳母说得是。
”宋荣笑道,“我看阿双也不是个没出息的。
”起码吴双上辞爵位,再捐家资的事办得很漂亮,宋荣很欣赏吴双的手段与眼光。
两人三言两语的,便将宋嘉言与吴双的亲事定下了。
吴双正与宋嘉言在亭中说话:“我听说我与二弟回乡的日子里,妹妹还去庙里相亲来着?”
宋嘉言白他一眼,道:“那又怎么啦?”
吴双笑道:“没怎么,就是我知道后,当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还好杨三公子是个没眼光的,不然,我在哪儿找后悔药吃呢?”
宋嘉言瞪他:“你莫如此花言巧语,你怎么会喜欢我呢?自己照照镜子都比我好看。
”
吴双剥了一把开心果放在宋嘉言面前的干果碟中,笑问:“为什么我不可能喜欢你呢?因为你生得不如我好看?我每日照镜子,看惯了自己的脸,再看谁都差不多。
就是令妹,我也见过,帝都人说她才貌过人、艳绝天下,我看,不过尔尔。
”
宋嘉言倒不知晓这事,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妹妹啊?”
“你还在山上的时候。
阿让请我与阿玉到府上做客,我去给老太太请安,有两位姑娘隔着屏风看我,应该是二姑娘与表姑娘了。
”吴双笑道,“两位姑娘大概看得太入神了,一下子推倒了屏风。
”
原来还有这样丢脸的事。
宋嘉言问:“你没看她看得入了神?”
吴双对宋嘉言挑挑眉:“从来只有别人看我看得入神。
”
她好像也干过这样丢脸的事,宋嘉言哼一声:“这很值得炫耀吗?”
吴双温声道:“以前很反感,后来发现,我心仪的姑娘也喜欢我的美貌,我本是身无一物,正觉着配人家不上,忽然知道她是喜欢美人的,我便不能免俗地为此自得了。
”
宋嘉言忍不住笑道:“我刚认识你时,你可不是这样。
”
“那会儿给你烧香甜的肉吃,你就很满足了。
如今帝都这么多人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