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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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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有些累了,直接与小纪氏道:“跟卢先生说,减些功课。

    她们姐妹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学,不必急。

    ” 小纪氏玲珑心思,此时,却是不能与丈夫心有灵犀了,笑道:“看老爷说的,上次去仁德郡王家,小郡主的年纪跟咱们语儿差不多,曲子已经弹得有模有样了。

    还有秦家三房的三姑娘,字也写得有模有样。

    唉,我倒是不想女儿吃苦学这些,只是人家都会,到时小姐妹们说起来,就咱家女儿不通,孩子心里也不好受呢。

    ”说着,小纪氏叹了口气。

     宋荣真有心说一句:看大丫头琴棋书画平平,心里也没觉着不好受。

     不过,对于宋嘉言与小纪氏之间的隔阂,宋荣心知肚明。

    若这个时候提宋嘉言,依小纪氏的心思,哪怕宋荣是好意,估计小纪氏也不会知宋嘉言的好儿。

    故而,宋荣只道:“我是看语儿脸上没个血色,心疼于她。

    她正是长身子呢,真因着些功课熬坏了身子,我倒宁可女儿做个睁眼瞎也无妨呢。

    ”说着轻轻地揉捏着小纪氏的手,接着温声道,“语儿这个身子,每年总要病两场。

    每想到你为孩子着急伤心时,我心里也很不好过。

    ” 宋荣就是有这种体贴,因绝顶聪明,他明白女人的心,更明白女人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故此,一句接一句的,都叫小纪氏听得柔情大发,心内甜美,情不自禁地靠在丈夫肩上。

     这些年了,她生下宋嘉诺时伤了身子,虽一直在调养,只是再不见有孕。

    家里不是没有姨娘,宋荣也近姨娘的身,不过,宋荣早跟她说了,家里两儿两女,这些儿女已经够了,不准备叫妾室诞下庶子。

    于是,家中便无庶子女出现。

     小纪氏不是不感念丈夫的柔情。

     两人说了会儿话,直至夜深,宽衣休息不提。

     夜深,宋嘉言却有些失眠,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算计着宋嘉让归家的日子。

     说来又是一件糟心事,前些天老家有人带了信来。

    信是宋荣的舅舅写来的,说是自己病了许久,眼瞅着就不行了,怕自己过世后留下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日子不好过云云…… 老太太看过信后就哭了一通,想着回老家去瞧自己的弟弟去。

    说来老太太的身世亦有可怜之处,她娘家弟弟妹妹不少,真正算起来,嫡亲的只有一个弟弟,余者皆是父亲后娶的女人生的,宋老太太跟其他弟妹关系平平。

     这次来信的,是老太太的亲弟弟。

    故此,老太太极是伤心惦记。

     只是,宋荣在帝都做着官,虽是高官厚禄得享,但,每日早朝、衙门差事,一日都离不得人。

    他纵使同样担心舅舅病重,却是没空陪母亲回老家的。

     最后,还是宋嘉言出主意,叫宋嘉让带上忠仆,带上大价钱请的大夫,亲自回老家一趟。

    若实在不成,就接了舅舅一家到帝都。

     宋嘉让长宋嘉言四岁,如今十二岁,也不算太小了,宋嘉让又是长子,代父回去一趟也合适。

     宋嘉言会把宋嘉让推出去,还有个原因便是,老家离帝都挺近的,快马两天也就到了。

    宋嘉让又是侍郎府的公子,沿途走驿站,再有忠仆在侧,问题不大。

     这几日,宋老太太的心情刚好了些,宋嘉言也就没提宋嘉让,免得叫宋老太太再想起娘家的事,伤心流泪。

     不过,宋嘉让第一遭远行,又是处理这样的事,宋嘉言还是有些挂念的。

     宋嘉言所料未错,宋嘉让人虽没回来,倒是写了封信叫仆从带了回来。

     因是家信,门房连忙送到了太太房里。

    不过,也着小厮往二门去,央了婆子到宋嘉言的小院儿里说了一声。

    倒不是门房有这样的伶俐,实是宋嘉言早交代过他们,若有宋嘉让的信儿,一定要派人去她院里知会一句。

     宋嘉言在宋荣面前有地位,自己有脾气有气派,故此门房不敢怠慢大姑娘的吩咐。

     院里梁嬷嬷听到婆子传的话,没有半分耽搁,令丫头小春去卢先生的院子里去跟大姑娘说一声。

     小纪氏刚用竹刀裁开宋嘉让的信,宋嘉言与宋嘉语便到了。

     小纪氏放下手里的信,笑问:“天还早,你们功课念好了?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宋嘉言笑道:“太太,我听说大哥有信送回来,心里急得不行,就让卢先生今日早些放学。

    我跟妹妹先回来了,想听大哥信上说了些什么,舅爷家可还好吗?” 小纪氏对于宋嘉言的胆量简直无话可说,便是她对卢先生都有几分客气,宋荣碍于男女之别,不好多见卢先生,不过,宋荣也是尊师重道之人呐。

    偏宋嘉言,小小年纪谱儿大得不成。

    卢先生教授的功课内容,得听她的。

    卢先生的授课休息时间,也得听她的。

    似这种因一些屁大的事儿就早退,宋嘉言完全干得出来。

     就因如此,再加上宋嘉言狗屁不通的功课,卢先生对宋嘉言态度平平。

    有宋嘉言这种没礼数的粗野对照,卢先生对宋嘉语推崇更多。

     对于小纪氏,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直接把信递给宋嘉言,小纪氏道:“你先看吧。

    ” 宋嘉言不客气地接过,自信封中抽出信来,一目十行地看过,方把信递还给小纪氏,叹口气:“这事,还是先不要跟老太太说。

    ” 小纪氏低头看信,原来辛家舅舅最终没熬过去,已经过世了。

    小纪氏道:“这些事,我跟你们父亲商量着就是了,你们不用操心。

    ” 宋嘉言与小纪氏向来话少,起身道:“就不打扰太太了,我瞧瞧老太太去,妹妹要一道去吗?” 宋嘉语柔声道:“姐姐先去吧,待我换了衣衫就去。

    ” 小纪氏拿了事儿来说,道:“大姑娘,卢先生毕竟是咱家请来教你们姐妹的,你们对先生,得敬重。

    ” 宋嘉言眼珠一转,看向小纪氏,露出万分困惑的神色,问:“是先生与太太说我和妹妹对她不敬了?” 小纪氏顿时一噎,心下暗骂宋嘉言奸诈,好事不知拉上宋嘉语,这种事总是扯上宋嘉语的名儿。

    小纪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宋嘉言“哦”一声,点点头:“太太的话,我记得了。

    ”说完,福上一福,抬脚走了。

     看宋嘉言那一千个不在乎、一万个敷衍的劲儿,小纪氏气晕! 宋荣落衙回家,听小纪氏说宋嘉让着人送了信回来,先看过信,又唤小厮进来问了几句,得知宋嘉让在老家一切都好,才算放下了半颗心。

    宋嘉让到辛家村的时候,宋荣的舅舅辛永福已是弥留了,便是宋嘉让从帝都请去的大夫也没能令辛永福起死回生。

    倒是辛永福,原本还死活吊着一口心气,见宋嘉让到了,将老妻儿女一托付,辛永福这口气就泄了,直接闭眼归了西。

     舅舅过世,宋荣叹了口气。

     宋嘉让留下帮着出殡发丧,并说发丧之后便带着舅老太太及未嫁娶的一双儿女到帝都来。

     宋荣听宋嘉让办得还算有板有眼,赏了小厮几两银子便打发他下去歇着了。

     小纪氏发愁道:“这可怎么跟老太太说呢?” 宋荣脸色淡淡,道:“我来跟老太太说。

    ”这种事,宋荣是不会叫小纪氏出面的。

    何况,他也不放心小纪氏来办。

    凭老太太与小纪氏的关系,小纪氏再伶俐周全也办不好这件事。

     “千万缓着些,别叫老太太太过伤心。

    ”小纪氏是个机灵人,道,“要不,带着几个孩子过去,叫孩子们哄着老太太些。

    ” 将信按在膝上,宋荣抿了抿嘴,半晌方道:“先放几日再说。

    让下人闭紧嘴,别叫老太太知道。

    ” 小纪氏连忙应了。

     宋荣将信往袖子里一揣,起身道:“晚上我陪老太太用饭,你带着孩子们吃吧。

    ” 夫妻这些年,小纪氏又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出宋荣心情不佳。

    走出几步,宋荣又回身道:“着人将铺盖送到书房。

    这几日我在前头歇。

    先别叫老太太知道。

    ”舅舅过世,依礼也有几月孝要守,宋荣在朝为官,自然更加谨慎。

     小纪氏点了点头,上前为丈夫理了理衣裳,温声相劝:“老爷也莫要太过伤心,咱们得多想想老太太。

    ” 宋荣一到书房,便湿了眼眶。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经历与感情,他人很难理解。

    如小纪氏,在小纪氏眼里辛家不过是老家的土鳖舅家,宋老太太的亲弟弟家。

    依宋老太太这种脾气性情,小纪氏实在不想跟辛家人打交道。

     但对于宋荣,那是自己的亲舅舅家。

     宋嘉言陪老太太用晚饭,老太太还问:“你爹爹还没回来呢?”往常儿子都会来陪她一道用晚饭的。

     宋嘉言早有对策,不露半点痕迹地笑着:“回来啦,这些天衙门里事儿忙,我看爹爹抱了许多公文回来,跟罗先生在书房忙呢。

    ” 老太太叹:“给皇帝老子办事儿,就是得用心哪。

    ” “那是。

    ”宋嘉言道,“爹爹忙,是好事啊。

    这说明爹爹在衙门里是挑大梁的。

    说当官儿的,就怕不忙。

    哪天不忙了,就要开始担心了。

    ” 老太太笑:“你又知道。

    ” “爹爹都说了,我这聪明劲儿,就是像祖母。

    ”宋嘉言心思慧敏,道,“爹爹在书房忙活,不如拣几样菜,着丫头们给爹爹送过去。

    爹爹瞧见祖母给他送吃的,心里定知祖母在记挂着他。

    他肯定爱惜身体,方不会操劳过度呢。

    ”宋嘉言深得老太太、宋荣的喜欢,平日没事儿,她常听老太太说想当年,很知道老太太、宋荣对舅家的感情。

    宋荣并非冷酷的性子,若知晓辛家舅舅的事,难免伤心。

     老太太忙道:“亏得你这丫头给我提了醒儿。

    ” 宋嘉言笑:“大热的天儿,不用大鱼大肉,爽口小菜放几样就成了。

    ” 老太太怎能不了解自己儿子,道:“你爹爹啊,小时候最喜欢吃凉面,再拌上些嫩黄瓜丝、肉酱末,浇上几勺辣子,那时候,一顿能吃三碗。

    再加上你二叔,真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笑,令厨下做了凉面给儿子送去。

     宋荣刚用了凉面,宋嘉诺便过来书房。

    宋荣对功课很不错的小儿子向来温和,道:“今天不查你功课了,诺儿早些回去睡吧。

    ” 宋嘉诺不论模样还是秉性,与宋荣皆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如今刚刚六岁,生得粉雕玉琢,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担心,宋嘉诺说:“我来看望父亲。

    父亲,你别伤心。

    ” 宋荣摸摸小儿子的头,笑:“父亲没事。

    ” 宋嘉诺将小脸儿贴在父亲温暖的大手里,脸上满是天真:“父亲,舅公是个很好的人吧?” “是啊。

    ”怎样才能让两家人的关系继续亲密地维持下去,只靠血缘是不够的。

    宋荣便将自己与舅家的感情渐渐地说给小儿子知道:“爹爹小时候家里穷困,你祖父又早早地过世,我跟你二叔要念书,就你祖母一个人种田。

    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活要做,你祖母做不过来,都是你舅公来家里帮着干活。

    你祖母带着我们兄弟过日子,每年开春粮食都是不够的,你舅公就给我们送粮食来。

    其实,你舅公家也不富裕。

    我跟你二叔去县里考秀才,那会儿年纪小,还是你舅公送我们去的。

    你舅公辛苦了一辈子,前面几个儿女却都没有存活,如今只有一儿一女,与你大哥和大姐姐年纪相仿。

    后来咱们家里有了银子,我想着把你舅公接到帝都来,他舍不得祖产,不愿意来……他今年才不过四十几岁……” 这么好的舅舅,却年纪轻轻地过世,宋荣心里着实不好受。

     宋嘉诺晚上没回自己院里,就在书房陪老爹睡的,听着老爹絮絮叨叨地说了满耳朵的舅公家的事,宋嘉诺都不知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连带宋荣起床早朝,宋嘉诺因睡得太死,亦无从察觉。

     待他醒来,早上照例去母亲院中请安。

     小纪氏倒是满面欢喜,拉着儿女问长问短。

    女儿宋嘉语一直跟自己住,小纪氏眼皮子底下,她是放心的。

    就是儿子,小小年纪已是挪到前院儿,小纪氏很是心疼。

     小纪氏问儿子:“听你父亲说,你昨天是跟着你父亲住的?”身为母亲,自然乐得见丈夫儿子关系融洽。

     宋嘉诺点点小脑袋,他年纪小,心里还存不住事,便跟母亲道:“母亲,舅公家的人快来了,你要提前把舅婆他们用的东西准备好哦。

    ” 摸摸儿子的头,小纪氏笑:“这还用你说,我岂能不知?早着人去收拾院子了。

    ”只是宋荣叫瞒着老太太,下人也得小心进行。

     母子三人说了几句,丫鬟已捧来燕窝,小巧的三盅,因儿女年纪尚小,不过小孩儿拳头大的一小盅。

     小纪氏道:“来,吃了燕窝,我带着你们去给老太太请安。

    ”大户人家规矩大,宋家虽尚算不得大户人家,不过,宋荣科举出身,又是孝子,更看重这些。

    尽管老太太不乐意见到她,小纪氏依旧每早都会带着儿女们去请安。

     乡下人,不讲究停灵多少天。

    辛永福停灵三日,便就地发丧,埋入祖坟。

     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老好人,生前因有个高官外甥,在村子里也是备受尊敬的,生活从未大富大贵,但也不算差。

    如今死了,又是侍郎府的公子来帮着发丧,宋嘉让不只是带了银子来,因为宋嘉让的到来,便是县太爷也跟着祭奠了一回辛永福。

     辛家如今有良田百亩,这些产业在帝都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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