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是的书。
当然还有长笛和布谷鸟钟,她说,一想到以后会忘了这一切,就非常难过。
她也反反复复地写了很多个对不起,为自己当初幼稚的试探和好奇心而道歉。
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胆怯而不敢当场承认自己的错误。
她会学着变得更懂事,更勇敢。
“所以,我不能带走你的希望,”她继续写,“你已经对我够宽容,够耐心了。
你的生命还这么漫长,要是希望也弄丢了,该怎么熬过去呢?”
“爱你的伊芙琳”。
留下落款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把信压在餐刀下面。
她将兜帽重新拉起来,系好领口,鼓起勇气,推开城堡的木门。
长笛大抵是听到了动静,喊声远远地从楼上传来:“伊芙琳?我的小姑娘,你要出门了?怎么不带上我?”
伊芙琳擦干脸颊上的泪,头也不回地走进风雪中。
她按着小布谷鸟的指示,随便找一个方向,一脚深一脚浅,走过白雪皑皑的庭院,来到松林边缘。
每一棵树都落满了雪,纵横交错的树枝在雪地投下一大片蜘蛛网似的阴影。
伊芙琳回头望去,看到不远处的城堡也被积雪染白了头发,成了一个年迈的静默的老人。
那盏风灯漂浮在风雪里,散发出微弱的光。
“再见。
”她低声说。
她走进松林里,寒风在枝叶间摩擦,制造出一连串凄厉的野兽般的尖啸。
她捂住耳朵,继续往前走去。
地势越来越高,又忽然降低。
她总觉得松林里少了什么然后她忽然明白了,少的是松香的气息。
梅里特已经看到了她的信吗?巫妖会像她想念他一样,不舍得与这个误入自己城堡的女孩告别吗?
树枝越来越密,遮住天空。
她慢慢地,从白色的雪地走入混沌的阴影里。
风从远处刮来,带着腐朽的血腥味。
松林尽头的黑暗仿佛是深渊,又仿佛是她来时撞过的那块黑岩。
在黑暗的前方,有一只花纹斑斓的野兽。
“梅里特!”
伊芙琳鼻子一酸,向前奔去。
她跌跌撞撞地摔了好几跤,又爬起来继续跑。
这其实并不疼,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寒风刮过,这层薄泪很快便凝成了脸颊上睫毛边的冰渣。
她低下头,把冰渣抹掉,哽咽着继续向雪豹的方向前进。
当伊芙琳第三次被积雪绊倒的时候,雪豹终于来到她身边,变成了巫妖。
带着松香味的黑袍子当头罩下,她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搂着梅里特的脖子,紧紧地,像一个小树袋熊。
“前面是裂谷吗?”她问。
“是的。
”
“看起来像深渊。
”
“那是深渊残留的碎片。
”梅里特说,“深渊的主体平时就藏在裂谷之下。
等到它们想猎食了,才会跑上来。
”
“我觉得,我可以一个人跳过去。
”
“太危险了。
”
伊芙琳在巫妖的臂弯里摇头:“我一定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