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并且破天荒地拨出全额奖学金。
现在双方学校正在进行前期的准备,一等到他的托福成绩出来,就能发放录取通知书。
“所以你大三就要去美国了?”胡桃倒吸一口凉气。
“不出意外的话。
”林向屿说,“那名教授曾经获得诺贝尔生物学奖,以前曾经小时候我爸带我去美国,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但我从来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他的学生。
”
林向屿的论文刊登以后,收到许多国际学术会议的邀请,开始频繁地往欧洲跑。
他不常更新自己社交网络的状态,但是每到一处,都会写一张明信片给胡桃。
海外邮寄时间长,等上一个月是常有的事。
看着明信片上林向屿说夏天海岛的味道,说炙热的阳光和金色的沙滩,而上海已经进入梅雨季节,雨水绵绵不断,天空郁积了厚厚的乌云。
许然然主攻的方向是海洋环境治理,据说跟了在国内鼎鼎有名的一位导师,她是实验室里最年轻的学生。
听说她常常一个人四处跑,做考察和测量记录,胡桃看过她最新的一张照片,整天风吹日晒的,黑了不少,但是神采奕奕。
胡桃很少过问他们二人的感情,那毕竟再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在各自的命运上行走,终于越来越远。
这周五,胡桃中午午休时被闹钟吵醒,她关了手机,利索地下楼梯。
寝室里另外三个人还在床上,齐悦睡得迷迷糊糊,问胡桃:“你要去教室吗?”
“嗯。
”
“下午‘马哲’帮我占个座。
”
听到“马哲”两个字,项洁洁和唐菀静也清醒不少,表示也要占座。
“要后排的!后排的!”齐悦强调道。
胡桃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她安心继续睡。
马哲课在第二大节,是公开的必修大课。
胡桃提前到了教室,用本子占好座位,来得晚的同学,就只能去坐前排了。
上课前五分钟,学生们陆续来了,项洁洁和唐菀静跑着进入教室,气喘吁吁。
“齐悦呢?”胡桃问。
“别提了,起床失败。
”项洁洁摆摆手,从书包里拿出高数的作业,再立一本马哲的课本在桌面上。
这时,两个男生从教室的后门走进来,站在走道上,看着全场爆满的情景,耸耸肩:“走吧,翘了。
”
胡桃没有注意,忙着和项洁洁说话,得知齐悦不来后,顺手将右手边占位子的书收起来。
两个正准备转身的男生一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胡桃。
其中一人认出了胡桃,捅了捅周珩:“哟,这不是英语系那个美人儿吗?还特意给你占位呢。
”
他这一开口,周围人的目光全部聚集过来,在胡桃和周珩之间来回扫视,再看看胡桃旁边的空位,异口同声地发出“哦——”的感叹。
周珩双臂环抱,用有趣的目光盯着胡桃,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来,顺便给好友一记飞吻:“要翘你自己翘,别拉上我,我可是好学生。
”
“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
胡桃抬头瞟了周珩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这节马哲课,全班恐怕只有作为当事人的胡桃上得最为认真。
她甚至听到了手机拍照的“咔咔”声,胡桃无奈地在心底翻着白眼,偷偷给齐悦发短信:“这辈子都甭指望我再给你占座!”
而在寝室里,刚刚醒来的齐悦揉了揉眼睛,点开这条消息,发出死得不明不白的惨叫声。
不过胡桃和周珩的“缘分”,显然远远不止如此。
周末的时候,胡桃她们一寝室的人按照惯例去学校外面打牙祭,改善伙食。
四个人走进她们聚餐最爱去的那家火锅店,才发现今天被别的学生包场了。
四个人馋虫上脑,胡桃和齐悦还在和老板好说歹说,问有没有空出来的座位,项洁洁忽然大声说:“咦,菀静,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于是一寝室四个人终于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可是胡桃系好围裙坐下后,赫然看到了正坐在她对面的周珩!她挑眉看了看自己寝室的另外三个女生,只见一桌子的人,除了她和周珩在大眼瞪小眼以外,其他人都开始左顾右盼,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胡桃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总归是有肉吃了。
吃饭的时候倒没有出什么让人尴尬的事情,一盘接一盘的肉下去,一群人不用自我介绍,自然而然就熟了起来。
“毛肚好了!”
“快!把鸭肠捞起来!”
“慢着!土豆要最后放!会败锅的!”
“强烈要求再来一盘肥牛!”
“猪脑猪脑,谁吃?”
“王老吉,辣死我了,我要王老吉!”
“……”
项洁洁她们大概是做贼心虚,不断地给胡桃夹菜。
她的碗满得冒出来,胡桃低头在寝室的QQ群里说:“回去再找你们算账!”表面上却仍带着微笑,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解决完了面前的“小山”。
中年人吃火锅,讲究一边摆龙门阵,一边慢慢涮,从中午涮到华灯初上,一杯酒一个故事,打燃锅再来一轮。
而年轻人吃火锅,大多速战速决,风卷残云,酒足饭饱后,相约下次再聚,青春的劲儿,从筷子尖一路传递到胃里。
吃到散场,有人提议转战KTV,一群人开开心心地附和着。
周珩举手:“今晚有事,算我头上。
”
然后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项洁洁赶忙一推胡桃:“等一下!这里也有人要回去,你们结个伴吧。
”
胡桃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去了?”
齐悦冲她挤眉弄眼:“是的呀,来的路上,你自己说晚上还要背单词,快走快走,作为祖国的栋梁,一定要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
周珩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胡桃,一副“别演了,我已经知道你想要跟我单独相处”的眼神。
胡桃百口莫辩,抓起背包,硬着头皮走到了他面前。
从火锅店回学校不远,两个人走路回去。
周珩走在靠马路的那一侧,他身材和林向屿相似,都是高高瘦瘦的男生,他将手插在衣兜里,和胡桃保持着安全距离。
好在周珩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话不多,没有刻意找话题,那样只会显得更尴尬。
胡桃看着前方的路,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楚,想到如果身边的人是林向屿,如果他们还是中学时候的彼此,他一定会说很多笑话逗她开心,还会做鬼脸,还会唱歌给她听。
绿灯亮起,过马路的时候,周珩忽然扯了扯胡桃的背包,将她拉到自己的左边。
胡桃有些诧异,抬头看他,周珩睨了胡桃一眼,撇撇嘴,没说话。
胡桃这才反应过来,右边是车来的方向。
“谢谢你。
”
这是胡桃对周珩说的第一句话。
这天晚上回去,学校的BBS再次炸开了锅,有人拍到了胡桃和周珩并肩走在一起的画面,标题劲爆:“公开恋情!少男少女心碎之夜!”
胡桃坐在电脑前,哭笑不得地点开照片,夜晚黑再加上拍照的手机像素低,只能看个大概。
项洁洁凑上来,指着屏幕上的周珩说:“看看,这身高,这侧脸,货真价实的美男子啊!”
胡桃面无表情,抓起后背的靠枕向她砸去。
3.
胡桃流年不利,刚刚才在学校的网络上出了一下名,晚上从自习室出来,刚好楼道的灯坏掉了,她下楼梯时没踩稳,摔了下去。
林向屿正好打电话来问她,最近过得如何,胡桃哭丧着一张脸,告诉了他这个“喜讯”。
“那你是回不来了?”林向屿幸灾乐祸,“我们吃火锅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发来亲切的问候。
”
“禽兽啊!”胡桃说,“见色忘友,还说是最好的朋友,有了女朋友,连假惺惺慰问一句都给省了。
”
“哈哈,你想要怎么慰问?”
“我想吃提拉米苏,想吃芒果千层蛋糕,”胡桃咂着嘴,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还要吃猪蹄。
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美食街上有家烤猪蹄,多么多么好吃。
”
林向屿哈哈大笑:“好的好的,没问题,我会替你全都吃一遍的,至于你嘛——大白天的,就别做梦了。
”
胡桃恶狠狠地挂了他的电话,正好项洁洁她们提着一袋鸭脖推门而入。
“亲人啊!”胡桃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们。
项洁洁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出手套和鸭脖,和唐菀静、齐悦一起,坐在胡桃的病床前,一边啃一边聊天。
“等等!也分给我一份啊!”胡桃有气无力地哀求。
“你啊,早该受罪买个教训,以后走路小心点,还有,晚上那么晚了,不要一个人走路。
”
“知道了,鸭脖鸭脖。
”
项洁洁她们却是铁了心不让胡桃如愿以偿,当着胡桃的面,把一袋鸭脖啃得干干净净,还不忘把垃圾一起带走。
“你们都给我记住!”胡桃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腿,对着病房的门大哭。
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好奇地问:“记住什么?”
胡桃抬起眼,看到了抱着一大束白色玫瑰的周珩。
“你——”胡桃一愣。
周珩不耐烦地看了看胡桃,更不耐烦地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玫瑰花,像是很嫌弃地把它丢在胡桃的被子上:“早日康复。
”
胡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
”
周珩摆摆手:“正好路过。
”
话虽这样说,周珩却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拉过床边的椅子,面朝椅背坐下,看着胡桃,不说话。
胡桃躺得百无聊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周珩看到了,一声不吭地走上来,帮她把枕头抽出来放在背后,扶着她的身体,让她慢慢坐起来。
林向屿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胡桃低下头,靠在男人身上,冲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像是撒了一层金色的细粉。
林向屿脑海“嗡”的一声炸开来,许多画面飞过,最后定格在那个夜晚,她在电话里跟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
林向屿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