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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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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ip自幼即被一般日本人公认为日本国民之一员。

     她不相信! 又再重看一遍,手指用力把文件捏紧,冒出冷汗。

     她朝夕苦候的户籍证明是这样的? &mdash&mdash并无将出生年份改为大正五年,也不曾说明她是日本籍。

     一切&ldquo似是而非&rdquo。

     这不是她要的! 芳子陡地抬头,惶惶地望定李律师。

    不但失望,而且手足无措: &ldquo并没有依照我的要求写?&mdash&mdash我不是要他写真相,我只要他伪造年龄和国籍,救我出生天!&rdquo 李律师满目同情,但他无能为力: &ldquo川岛浪速先生曾经与黑龙会来往,本身被监视,一不小心,会被联合国定为战争罪犯。

    他根本不敢伪造文书。

    现在寄来的一份,对你更加不利。

    &rdquo &ldquo但他已经八十多了&mdash&mdash&rdquo &ldquo芳子小姐,我爱莫能助。

    &rdquo 芳子色如死灰,颓然跌坐,她苦心孤诣,她满腔热切,惟一的希望。

     这希望破灭了。

     她好像掉进冰窟窿中,心灰意冷,双手僵硬,捏着文件。

    一个人,但凡有三寸宽的一条路,也不肯死,她的路呢? 她第一个男人! 芳子不能置信,自牙缝中迸出低吟: &ldquo奇怪!一个一生在说谎的人,为什么到老要讲真话?真奇怪!&rdquo 她萎谢了。

    凄酸地,手一垂,那户籍证明文件,如单薄的生命,一弃如遗。

     一九四七年十月二十二日,午前十一时十五分,法官宣判: &ldquo金璧辉,日名川岛芳子,通谋敌国,汉奸罪名成立,褫夺公权终身,全部财产没收,处以死刑。

    &rdquo 宣判的声调平板。

     闻判的表情木然。

     芳子默默无语,她被还押回牢房时,身后有听审群众的鼓掌和欢呼。

     她默默地走,这回是深院如海的感觉了。

    一室一室,一重一重,伸延无尽。

     芳子知道自己走不出来了。

     瘦小的背影,一直走至很远&hellip&hellip 掌声欢呼微闻,重门深锁,戛然而止。

     忽地怀念起北平的春天。

    新绿笼罩着城墙,丁香、迎春花、杏花、山樱桃&hellip&hellip拥抱古老的京城。

    亭台楼阁朱栏玉砌,浴在晚霞光影,白天到黑夜,春夏秋冬,美丽的北京城。

     她翻来覆去地想: 春天?明年的春天?过得到明年吗? 不可思议。

     也许自己再也见不着人间任何春天了。

    她是一只被剪去翅膀的凤蝶,失去翅膀,不但飞不了,而且丑下去。

     关在第一监狱这些时日,眼窝深陷,上门牙脱落了一只,皮肤因长久不见天日而更加白皙,身材更瘦小了,一件灰色的棉布囚衣,显得宽大。

    强烈地感到,某种不可抗拒的命运向她袭来。

    但她一天比一天满不在乎。

     甚至有一天,她还好像见到一个类似宇野骏吉的战犯被押送过去,各人都得到报应。

     看不真切,稍纵即逝。

    战犯全卑微地低着头。

    他? 芳子捧着碗,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发出诙谐的声音。

     她跷起腿,歪着坐,人像摊烂泥。

     吃到最后一口,连汤汁也干掉,大大地打一个饱嗝。

     肚子填饱了,她便给自己打了一支吗啡针。

    仰天长叹: &ldquo呀&mdash&mdash&rdquo 她陶醉在这温饱满足中。

    个人同国家一样,真正遭到失败了,才真正地无求。

     牢房中其他的女犯人,得悉她被判死刑后,常为她流泪难过。

    女人虽爱吵闹,脾气粗暴,而且杀害丈夫案件之多,简直令人吃惊,但她们本性还是善良的吧?&mdash&mdash女人之所以坐牢、处决,完全因为男人! &ldquo我讨厌男人!&rdquo芳子对自己一笑。

     见到她们在哭,不以为然地: &ldquo哭什么?一个人应该笑嘻嘻地过日子。

    欢乐大家共享,悲哀何必共分?烦死了。

    &rdquo 她自傍身的钱包中掏出一大沓金圆券,向狱吏换来一个小小的邮票: &ldquo二万五?&rdquo &ldquo不,&rdquo他道,&ldquo三万。

    &rdquo 也罢,三万元换了邮票。

    她埋首写一封信。

    纸也很贵,在牢房中,什么也贵,她惟有把字体挤得密密麻麻。

     信是写给一个男人&mdash&mdash她终于原谅了他。

     一开始: 父亲大人: 新年好! 哦父亲大人。

     七岁之前的生父,她的印象模糊。

    七岁之后的养父,叫她一生改变了&mdash&mdash谁知道呢?也许是她叫很多男人的一生也改变了。

     前尘快尽,想也无益。

     芳子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去: 我时日无多了。

    简直是秋风过后的枯草残花,但我还是一朵盛开过的花!一个人曾经有利用价值多好! 这小小的牢房没风雨,是安全的乐园,人人不劳而得食,聪明地活着。

     我有些抗议,听说报纸建议将我当玩具让人欣赏,门票收入用来济贫。

    投机分子也把我的故事拍成歌剧,并无征求我同意,不尊重我! 但,人在临死会变得非常了不起,心胸宽了,也不在乎了。

    我横竖要死的,所以什么也说不知道,不认识,希望不给别人添麻烦,减轻他们罪名,全加在我身上,也不过是死! 没人来探过我,也没给我送过东西。

    牢房中一些从前认识的人,都转脸走过,没打招呼&mdash&mdash不要紧,薄情最好了,互不牵连又一生。

     落难时要保重身体,多说笑话呀。

     过年了,我怀念红豆大福。

     我总是梦见猴子,想起它从窗户歪着脑袋看外面来往的电车时,可爱的样子。

    没有人理解我爱它。

     可惜它死了,若我死了,不愿同人埋在一起,请把我的骨头和阿福的骨头同埋吧。

     想不到我比你先走。

     你一定要保重! 芳子 写完以后,信纸还有些空白的地方。

    她便给画了猴子的画像,漫画似的。

     然后在信封上写上收信人: 川岛浪速样 恩仇已泯,可忘则忘。

     狱吏来向她喊道: &ldquo清查委员会有人要见你!&rdquo 芳子没精打采,提不起劲: &ldquo什么都给清查净尽啦。

    &rdquo 她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污垢,打个大大的呵欠,气味十分难闻。

     她已身无长物,前景孤绝,还能把她怎么样? 表现十分不耐烦。

    头也不抬。

     来人开腔了,是官腔: &ldquo没收财产中有副凤凰项圈,由上千颗大小不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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