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不放,寻找着她的嘴唇,“不要走,可欣,你走了这屋子更荒凉了。
我生来最不能忍耐的就是寂寞,可欣。
”他凝视她,“你不知道在这样的灯光下,你看起来有多美。
”
“哦,嘉文,别闹了,真的别闹了,妈妈一个人在家里,我真该回去了。
你父亲呢?”
“不知道,他说要把房子让给我们年轻的一辈……可欣,你对我已经没兴趣了,我知道……”
“胡扯八道!”
“那么,你干吗急着想回去?”
“你不觉得我们太自私了,嘉文?只追寻着我们自己的欢乐,把寂寞留给老一辈的人,我的母亲……你的父亲……哦,嘉文,我们实在有些不应该!”从地上跳了起来,她变得迫不及待了,“我说什么也得走了!”
嘉文拉住了她。
“走以前,你还欠我一样东西!”他的胳膊圈住了她。
她仰起头来,接触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睛。
一阵内心的激荡,她感到那样的不能自持。
他的眼睛似乎一直望进了她的内心深处,把她心中所有纤细的感情都搅动了起来。
叹息了一声,她阖上眼睛,低低地说着:
“好吧!嘉文。
”
他吻住了她。
冗长的,缠绵的,细致的一吻。
远处教堂的钟声在响着,报佳音的歌唱队从街头走过,偶尔有一两声汽车喇叭,大门似乎轻轻地响动……他们紧拥着,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直到客厅门被人推开,可欣倏然地离开了嘉文的拥抱。
回过头来,嘉文的父亲杜沂正含笑地站在门口。
“噢,杜伯伯!”可欣喃喃地说,为刚才那一幕涨红了脸。
“怎样?”杜沂跨进了房门,脱下他的大衣,搭在沙发背上,“玩得尽兴吗?”他注视着面前的两个孩子,欣赏着他们脸上所涌现的红潮。
青春、欢乐、爱情,这是属于年轻的一代的。
时间真是件残忍的东西,它会把一切你所留恋的给你带去,把你所畏惧的苍老、孤寂给你带来。
但是,时间也是公平的,有今日的苍老,也曾有过昔日的年轻,不是吗?“哦,好极了,爸爸。
”嘉文愉快地说,“你没看到有多热闹。
”“我可以想象得出来,”杜沂望了望凌乱的屋子和那些纸做的帽子彩条,微笑地说,一面又看了看可欣,“可欣,你母亲好吗?”
“很好。
”
“代我问候她。
”
可欣点点头。
杜沂看着那张年轻的脸,那对雾蒙蒙的眼睛,那尖尖的小下巴,一阵恍惚和迷惘从他心头掠过去。
微笑从他唇边消失了,疲倦忽然间笼罩住了他。
点了点头,他没兴趣和孩子们继续谈下去了,他转向里屋走去,有些意兴索然地说:
“好吧,嘉文,你要送送可欣。
我先去休息了。
”
“好的,爸爸。
”嘉文顺从地应着。
“再见,杜伯伯!”是可欣软软脆脆的声音。
“再见!”杜沂的语气里充满了疲乏,拿着大衣,他从这间客厅退到他自己的卧室里。
开亮了桌子上的台灯,蓝色灯罩下那清幽幽的光线柔和地散布开来。
房间内纤尘不染,墨绿色的窗帘从屋顶垂到地下,弹簧床上的被单没有丝毫褶痕。
他在书桌前的安乐椅中坐了下来,无意识地让椅子转了一圈,带着种难言的、厌倦的情绪,打量着这间屋子。
太干净了,太整洁了!他向来是个有洁癖的人,但,现在他却厌恶这份整洁,那凌乱的客厅里处处都是欢笑的痕迹,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