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呼号,周遭辽阔的海岸,找不到一个人影。
他的手挽着她的腰,她的长发在海风中飘飞。
“你怎么嫁给他的?”他问,不愿提起伯南的名字。
“不知道。
”她迷惘地说,“那时爷爷刚死。
”
“你原来和你祖父在一起的吗?”
“是的,我六岁的时候,爸爸离家出走了,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九岁的时候妈妈改嫁了,我跟爷爷一直在一起,我们相依为命,他带我来台湾,然后,五年前,他也去了。
”
“哦!”他握紧她的手,站住了,注视她的眼睛,喊着,“你是那样一个小小的女人,你怎么接受这些事情呢?”
她微笑,但是泪珠在眼里打着转转。
“爷爷死了,我觉得我也死了,他帮我办丧事,丧事完了,我就嫁给他了,我觉得都一样,反正,我就好像是死了。
”
“这个家并不温暖,是不是?”
“一个很精致的坟墓,我埋了五年。
”
“却拒绝被救?”
“怕救不出来,再毁了别人。
”
“但愿与你一起烧死!”他冲动地说,突然揽住了她,他的唇灼热地压住她的唇,手臂箍紧了她,不容许她挣扎。
事实上,她并没有挣扎。
那压迫的炙热使她晕眩,她从没有这样被人吻过。
他的唇贴紧了她的,颤栗地、烧灼地吮吸转动,那股强劲的热力从她唇上奔窜到她的四肢、肌肉、血管,使她全身都紧张起来。
终于,他抬起头来,捧住她的脸凝视她,然后,他把她的头揽在胸前,温柔地抱着她。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那心脏正疯狂地擂击着。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完了。
”他低语,“我从来没有动过这样强烈的感情。
”
“包括你的她?”她问,感到那层薄薄的妒意,和海浪一般地淹了过来。
“和她的爱情是平静的、稳定的、顺理成章的。
”他说。
“你们的感情好吗?幸福吗?愉快吗?”
“看——从哪一方面讲。
”
“你在回避我,”她敏感地说,叹息了一声。
“但是,我已经了解了。
”
“了解什么了?”
“你们是幸福的。
”她低语。
“她很可爱吗?”
“何必谈她呢!”梦轩打断了她。
“我们往前走走吧!”
他们继续往前面走去,他的手依然挽着她的腰,两组脚印在沙滩上蜿蜒地伸展着。
珮青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那样缓慢地一步步地踩在那柔软的沙子上。
等到涨潮的时候,那些足迹全会被浪潮所带走了。
一股怆恻的情绪涌了上来,酸酸楚楚地压在她的心上,喜悦和激情都跟着浪潮流逝。
人生不是每件事都能公平,有的人生来为了享福,有的人却生来为了受苦。
“你不高兴了。
”他低徊地说,叹了口气。
她有些吃惊,吃惊于他那份敏锐的感应能力。
“我一向生活得非常拘谨,”她说,在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我不习惯于——犯罪。
”
“你用了两个奇怪的字,”他不安地说,“爱情不是犯罪。
”
“看你用哪一种眼光来看,”她说,“许多东西是我们回避不了的,你也知道,对吗?”
是的,他也知道,知道得比她更清楚。
来找她的时候,所凭的只是一股激情,而不是理智。
他没有权利搅乱她的生活,甚至伤害她。
低下头,他沉默了。
有只寄居蟹背着一个丑陋的壳从潮湿的沙子里爬了出来,蹒跚地在沙子上踱着步子。
珮青弯腰把它拾了起来,放在掌心中,那青绿色的壳扭曲而不正,长着薄薄的青苔。
那只胆怯的生物已经缩回了壳里,躲在里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