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又恶心。
压抑不住的恶心。
“……婚礼在下个月的十二号办。
你陈叔叔找人算了，说那天是黄道吉日呢！到时候还会邀请很多亲戚朋友，哎，其实我都是二婚了，就跟他说没必要这么招摇，惹人议论。
但你陈叔叔，哎呀，他是真爱我……他还是头婚。
他说好不容易结一次婚，必须办的风风光光的，有面子。
把我给感动的呀……”
窦郁不太想继续听了。
他无法共情母亲的喜悦，甚至觉得不齿。
“妈，我这篇报告还没写完。
”窦郁平淡地打断了母亲的话。
“哎，你看看我，真是的，又打扰你学习了。
”窦铅华自责地啧啧两声，言归正传，语气渐转为恳求，“下个月十二号，你一定要回来看妈妈办喜酒。
好不好？这是妈妈……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件这么开心的事了。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接受……”
“妈，我没有不接受。
”窦郁说，“结婚或者不结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
他这样说，松动着口吻。
与其说是给妈妈摆明自己的态度，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他确实不接受。
但不接受又能怎样呢？他妈已经跟那人睡了无数次，床单都他妈的滚烂。
结婚，恶心。
不结婚，更恶心。
只有接受。
说服自己忘掉爸爸，然后接受这个恶心的现实。
Chapitre.4
章末可能有点血腥元素。
听了儿子通情达理的回复，窦铅华欲言又止。
排斥感是可以被感知的，不会被说话的内容所掩盖。
她能听出来窦郁对这桩婚事的反感，心口一阵阵地钝痛。
她意识到自己和儿子之间的隔阂变得越来越大了。
随着母子双方年龄的增加，很多话题变得愈发隐秘晦涩，再难坦诚地宣之于口。
不像小时候了。
小时候的窦郁多单纯可爱啊……软绵绵的小团子，漂亮宝贝，乖宝贝，依恋着妈妈，无条件地支持着妈妈。
那是从未沾染过烟尘气息的，天使一样的小男孩儿，妈妈说什么，他都会高高兴兴地说“好”……
“那妈妈不打扰你学习了。
儿子，到时候一定要来啊……再婚什么的倒是次要，主要是妈妈想你了，想趁这个时候见见你……”
“好。
”窦郁轻声道。
他有一副天生的好音色，掺杂着无奈和疲惫的轻叹让声线显得更加温柔，如清水流淌。
“对啦，妈妈再废话两句哈。
你妹妹前天考试又考了全班第一呢，按之前的约定，我得给她买一只小宠物。
你猜猜我买的什么？猜对的话，妈妈给你也买一只！”
窦铅华总爱和他玩猜猜看的游戏。
明明已经是42岁的女人了，内心却好像还是个单纯的小女孩。
窦郁很爱母亲，被她这番孩子样的言论惹笑了，“是小狗吗？”
他记得妹妹喜欢小狗，一直闹着要养。
“哎呀，答错啦。
正确答案是小兔子！”
听见兔子这两个字，窦郁下意识颤了一下。
“怎么想起来买兔子？”他故作平静，“我记得蔻蔻喜欢小狗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