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头套,神经质地惶惶念叨:“怎么会这样,哪里来的血……”
谢步晚分明看不见他的脸,却从他的肢体语言、他的一举一动和语气微妙变化中,看见了一个失手犯下重罪的少女的投影。
“不,这不是血……这只是汤……奇怪,哪里来的血呢?”对方喃喃自语道,擦拭的动作越来越快,“不对,怎么会有血?我没有杀人啊,又不是我杀的人我明明没有杀人!不是我杀的!!!”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擦拭的动作太重,刺啦一下子,将那层纸头套生生擦破了。
被弄脏的纸头套破裂,从他脸上缓缓飘落。
他停止尖叫,静静站在那里。
谢步晚坐在对面,紧张地看着他。
头套之下,还是头套。
“让你娶我家妹子,你有什么不满意?”怪人忽然恢复了清朗的男声,阴恻恻地问他,“七纱是我家最漂亮娴静的妹妹,外面多少人抢着要与她结亲,你却不愿意?”
“谁看过我家女孩儿的真容,就必须娶她,祖宗之法不可变!“
“你若是不愿意,我便只好……”
“杀掉你了!”
他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那支被取出的笔芯,充作一把刀刃,划破空气,刺向谢步晚。
笔芯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顶端却是尖锐的。
速度足够快的情况下,足以扎穿一个人的动脉。
寒意窜上谢步晚的背脊,他感受到一股切实的杀机笼罩在身上,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他!
谢步晚吓得连忙大喊:“我娶,谁说我不愿意娶她?我做梦都想的!”
笔尖停住,悬在离谢步晚喉结只有一寸之远的地方。
谢步晚看准时机,一把拽下面前之人的头套,第四层纸头套露出来了。
怪人如梦初醒,手里的笔芯掉在地上。
“我干什么了?”他用颤抖的手捂住脸,“我差点又杀人了……不对,不是我杀的,是那几个可恶的家伙!”
旋即他又换了一种声音和语气:“哥!他是我未来的相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凶他?”
接着是第三种声音:“一个死人是什么你相公……哼,这种怂包有什么好的,待为兄给你物色……”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清静自在,大道无为……”
“不对不对,我才是七杀……你们全部都是假的,我想象出来的……”
他口中声线变幻莫测,男女老少的声音不断交替,抑扬顿挫,语言前后矛盾,支离破碎。
仿佛有千百个人借了他这张嘴,同时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