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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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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信片是家父要我交还给你的’。

    我也不想回这样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我相信他会希望你住在他的房间’。

    答应我,不要让这种事发生。

    ” “我答应你。

    ” “你在明信片后面写了什么?” “那是打算给你惊喜用的。

    ” “我已经,老得不适合惊喜了。

    况且,惊喜总是伴随着刻意伤人的利刃。

    我不想被伤害―不想被你伤害。

    告诉我吧。

    ” “只有两个字。

    ” “我猜猜看:回头不做,更待何时?” “两个字,我说了。

    况且,那太残忍了。

    ” 我想了一会儿。

     “我放弃。

    ” “Corcordium真心。

    这是我这一生对任何人说过最真实的话。

    ” 我凝视他。

     幸好我们在公共场所。

     “我们该走了。

    ”他伸手拿折好放在座位旁的雨衣,作势要站起来。

     我打算陪他走到旅馆大厅外,然后站在那里目送他离开。

    我们随时就要道别。

    突然间,我生命的一部分就要被带走,再也不会归还。

     “我送你去开车吧。

    ”我说。

     “来吃晚餐吧。

    ” “就当我去过了吧。

    ” 天黑得很快。

    我喜欢乡间的平和与宁静,逐渐黯淡的晚霞,黑暗笼罩河流的景致。

    奥利弗的乡间。

    对岸斑斑点点的灯光照在水面上,让我想起凡?高那幅《罗恩河星光灿烂的夜空》。

    非常秋天,非常新学年,非常秋老虎,而就像秋老虎的黄昏一向如此,夏天未竟的工作,未完成的作业,夏天永远还剩几个月的幻觉,全混在一起,一脸徘徊,却在太阳一下山就自己消磨殆尽。

     我试着想象他的幸福家庭:两个男孩认真写功课,或在黄昏球队练习之后踏着沉重的步伐回来,当然,还有沾满泥巴的靴子蹬蹬蹬火爆的走路声,一个个陈腔滥调飞速掠过我心头。

    当年我在意大利,就是住在这个人家里,他会这么说对意大利人或意大利房子毫无兴趣的两个少年会发出无礼的清喉咙声,但如果这么说肯定让他们傻眼:喔,对了,这个人当时跟你们差不多大,大部分的时间,他白天都静静地改编《邓稣临终七言》,晚上却偷偷溜进我房间,我们操到脑汁都流出来了。

    所以,跟他握握手,好好招待人家。

     接着我想起深夜开车回程途中,沿着星光照耀的河流,来到这间位于海岸线上摇摇欲坠的古旧新英格兰旅馆。

    我希望这条海岸线让我们俩都想起B城的海湾,想起凡?高的星夜,想起我到岩石上与他作伴、吻他脖子的那一夜。

    还有最后一晚,我们一起走在岸边,感觉我们已经用尽在最后关头延迟他离开的魔法。

    我想象我在他的车里问自己,天晓得,我是否想要、他是否想要或许在酒吧里喝一杯睡前酒就能决定。

    明明知道那一晚整顿晚餐吃下来,他和我担心的恰是同一件事:希望事情发生,祈祷事情不发生。

    或许一杯睡前酒就能决定。

    我想象他拔去酒瓶瓶塞或换音乐时撇开眼的样子,光凭他的表情我就揣摩得出来,因为他同样也了解飞掠过我心头的想法,并且希望我知道他也为同一件事挣扎。

    当他为他的妻子、为我、为他自己倒酒,我们俩终究会明白,他比任何时候的我都更像我自己,因为多年前在床上,他成为我、我成为他之后,在每条人生的岔路完成任务许久之后,他是、也将永远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的父亲、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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