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终于偷看走廊一眼,我注意到我的房间整个暗了。
门是关上的。
有人在我房里?我闻得出他用的“罗杰与嘉列”牌洗发精的气味,他离我好近,我知道只要抬起手臂就能碰到他的脸。
他在我房里,站在黑暗中,纹丝不动,仿佛犹豫着该叫醒我或摸黑找我的床就好了。
喔,主啊,请赐福今夜,请赐福今夜。
我没说一句话,只是睁大眼睛想辨认他穿过之后、往后我又穿了好多次的浴袍的轮廓。
此刻,浴袍的长腰带就垂挂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轻轻摩擦我的脸颊,他站在那儿,随时就要褪下浴袍,任其掉落地上。
他是光着脚来的?他帮我锁上门了?他和我一样勃起了?是因为他拉开浴袍,袒露下体,所以我才感觉腰带正在抚弄我的脸?他是故意搔我的脸吗?别停,别停,千万别停。
在没有警告的情况下,门渐渐打开。
为什么现在开门?
那只是一阵风。
一阵风把门关上了。
另一阵风把门吹开。
淘气地搔弄着我的脸的带子其实是我一呼吸就摩擦我的脸的蚊帐。
我听到外头的浴室有流水声,从他开始洗澡,仿佛已经过了好几个钟头。
不,那不是淋浴的声音,是马桶的冲水声。
那个马桶不时故障,水箱快满的时候又再度流空,接着又重新注满再流空,一遍一遍,彻夜不停。
我走到阳台上,分辨出大海雅致的淡蓝轮廓。
天已经破晓。
一小时后我再度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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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时,照惯例,我假装根本没注意到他。
反而是母亲一看到他,第一个高声叫道:“瞧你看起来多憔悴啊!”虽然如此坦率评论,但她对奥利弗说话时,仍维持正式的谈吐。
父亲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读报。
“我向上帝祷告,希望你昨晚海削了一笔,否则我就得设法跟令尊交代了。
”奥利弗用茶匙扁平的那一侧拍蛋,敲开半熟蛋的顶端。
他还是没学会。
“我战无不克,教授。
”他对着鸡蛋说话,跟我父亲对着报纸说话如出一辙。
“令尊赞成吗?”“我自食其力。
我从大学预科就开始自食其力,家父从无反对。
”我羡慕他。
“你昨晚喝很多?”
“那个――还有别的。
”他忙着在面包上涂奶油。
“我大概不太想知道吧。
”父亲说。
“家父也一样。
而且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想记得。
”
这是说给我听的?听着,我们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你愈早想清楚,对我们愈好。
或者这一切都是魔鬼的故作姿态?
有些人谈起自身罪恶时,总像谈论一些难以断绝关系只好学会忍耐的远亲。
我多么佩服那种人啊。
“那个――还有别的。
我也不想记得”就像“我了解我自己”,暗示了一个只有他人,而非我,才得以靠近的领域。
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说出同样的话来――光天化日之下,我可不想记得自己在夜里做过的事。
我怀疑还有什么事让人在完事后得要淋浴。
你淋浴是为了让自己振作,否则身体撑不住?或者你淋浴是为了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