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他的脚几乎动也不动,像一艘海盗船,尽管制造各种假象表示自己已经逃到数里之外,实际上却隐藏在距离仅五十码的浓雾中,一等机会出现就要突袭。
我的脚还来不及采取任何行动,毫无预警,没给我任何时间接近他的脚或再度退回到安全距离之外休息,他突然温柔轻缓地伸脚压在我的脚上,开始爱抚摩擦,没有停歇。
光滑圆润的脚踵顶着我的脚背,偶尔重重压上来,旋即放轻,以脚趾一阵爱抚,从头到尾暗示这是抱着好玩和游戏的心情做的。
他以这种方式来冷落坐在我们对面从事“正餐苦差”那些人,也告诉我这件事与其他人无关,彻底仅限于我们之间,这是我们的事。
但我不该做多余的解读,他鬼祟、顽强的爱抚让我背脊发凉,令我头昏目眩。
不,我不会哭,这不是恐慌发作,这不是“意乱情迷”,我也不打算穿着短裤达到高潮,虽然我非常、非常喜欢,尤其他以足弓叠在我脚上的时刻。
我盯着面前的沙拉盘,看见点缀着果汁的巧克力蛋糕上似乎有人倒人了比平常多的番茄酱汁,而且愈来愈多,那酱汁似乎来自我头上的天花板,直到我醒悟那是从我的鼻子大量涌出的。
我倒吸一口气,立刻捏起餐巾往鼻子上捂,尽可能把头往后仰。
“冰块,玛法尔达,拜托,快!”我轻轻说,表现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
我向客人道歉:“今天早上我去了山上。
常有的事。
”
大家在餐厅忙进忙出,发出急促的脚步声。
我闭上眼睛。
冷静,我不断对自己说,冷静。
别让你的身体泄露一切。
“是我的错吗?”午餐后他来到我房里。
我没回答。
“真是一团糟,对不对?”
他微笑,没说什么。
“坐一下。
”
他坐在床铺离我较远的一角,有如探视一个打猎时意外受伤送医的朋友。
“你没问题吧?”
“我想我没问题,很快就好。
”我在太多小说里看过太多角色讲这种话。
这种话让负心人得以免责,给每个人保留颜面,让原形毕露的人重获尊严与勇气。
“那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
”语气像个周到的护士。
他边走出去边说:“我会待在附近。
乖。
”那语气仿佛说着“我会为你留一盏灯”。
我设法小睡片刻,但小广场的事件、皮亚韦河战争纪念碑、抱着恐惧与羞愧骑车上山时迷路等种种事件,混杂着弄不清楚是什么的情绪,压迫着我,从好多年前的夏天又回到我这儿来,仿佛小男孩的我在一次大战前骑车登上小广场,等到终于返乡,却成了九十岁的瘸腿士兵,只能困在这间甚至不属于我自己的卧房,因为我的房间已经让给一个年轻人,而他是我的眼中之光⑥。
<em>⑥眼中之光(lightofmyeyes):</em><em>心爱之人的意思。
</em>
我的眼中之光。
眼中之光、世界之光,那就是你,我的生命之光。
我不懂“我的眼中之光”是什么意思,纳闷我到底上哪儿